“你们都过来看看吧!”
安禄山拔去了原本插在井陉的史思明小旗,换成了李怀仙的小旗,李怀仙上次击败了郭子仪的军队,使安禄山对他充满信心,以至于连烧毁草料库这么大的罪都没有怪他,而杀了一名低级将领作为他的替罪羊。
众人围拢上来,安禄山取过长木杆,指着河东以北道:“现在河东有北唐的三路大军,北面是云州代州是雷万春部,有一万五千军队,这里兵力较少,不足为虑。”
他木杆又移到南方,重重地点了点晋州,道:“我真正担心的是这里,晋州部署了李嗣业的五万安西军,这五万人是李庆安的精锐之军,除了他们,还有三万从河西、陇右来的军队部署在绛州、潞州和泽州,而河南那边又有李光弼的二十几万大军,更重要是我们没有渡河船只,本来沧州有船场,却被某个蠢货一把火烧了,造船的工匠死的死、逃得逃。”
说到这里,安禄山目光凌厉地射向蔡希德,蔡希德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安禄山重重哼了一声,又将木杆指向太原,对众人道:“太原虽有郭子仪的八万军,但却比安西军容易对付的得多,所以这次我决定攻打太原,力争在一个月内攻克太原。”
他的目光一一向众人扫过,最后下令道:“我们兵分两路,李归仁为南路率本部五万人出滏口陉,佯攻潞州,务必给我牵制住李嗣业的安西军,若他主力北上支援太原,你就出兵潞州泽州,给我烧杀劫掠,逼李嗣业南下。”
他又用木杆指了指井陉,对李怀仙、蔡希德和安庆绪道:“你们三人率本部十五万大军,走井陉进军太原,安庆绪为主将,李怀仙和蔡希德为左右副将,南方进攻是虚,而你们进攻是实,从入井陉之日算起,我希望一个月后,我亲赴太原视察。”
众人齐声应道:“遵命!”
“好!现在各归去整顿兵马,十天后大军汇兵幽州,正式起兵!”
.........
幽州城内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一队队骑兵向城外驰去, 田承嗣、蔡希德、安庆绪各率亲兵离开了幽州城,城内被一个冬天泡得有些懒散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许多人都意识到了,大战将起。
城南的一间平房内,季胜正和一名中年男子商量买药一事,中年男子叫魏汝群,是燕军中的一名汉人军医,身材瘦高,他原本是幽州一家药铺的首席医师,去年妙手回春堂事件后,所有幽州城的药铺都被牵连了,他所在的药铺被关,药材被强征,他本人也被强征进军营做了军医。
魏汝群年过四十被强征入伍,对安禄山没有什么忠义之心,再加上燕军内山头众多,军纪不严,人人都在想着劫掠发财,魏汝群也寻思着能发一笔财,给他儿子娶亲买房,也给自己攒下一笔养老钱。
只是他年老力衰,没有机会去参与劫掠,只能靠山吃山,私自倒卖安禄山的军用伤药,平时都是零零星星偷卖给病人,冒着被发现杀头的风险,几个月才攒了三四贯钱,这令他很不爽,而季胜是他的第一个大主顾,使他倍加讨好,生怕生意谈不成。
“我手中有八百丸行军散,两百副金创药,都是上好药材炮制,若按市价,这些至少值三百贯,如果季公子能一起买下,我可以便宜一点,两百五十贯,全部卖给季公子。”
季胜取出两锭黄金笑道:“这是二十两黄金,给先生,不用找了。”
魏汝群大喜,对方居然给黄金,而且是二十两黄金,现在金银可是河北最稀缺宝贵的东西,黑市上一两白银或者一块安西银元可换两贯钱,黄金价格更贵,一两黄金可换三十贯钱,尤其大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有钱窖,三十贯钱就重两百斤,根本拿不走,也藏不住,只有换成金银。
季胜给了他二十两黄金,在长安或许只值两百贯钱,但在河北却值六百贯钱,看样子这个人不是商人,商人怎么不懂这些?
但魏汝群已经顾不上了,这二十两黄金就能救他一家人性命,他立刻收了黄金,高声喊道:“鹿儿,把为父的药包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