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沉思了片刻,道:“关中有十五万大军,可以走蒲津渡支援河东,从前玄宗帝去北都时,都是从蒲津渡黄河,在那里一夜间便可建立浮桥,数万御林军渡河极快,我们不妨先命王思礼搭建浮桥,等大军赶去,正好渡河。”
李庆安道:“搭建浮桥是个好主意,但关中十五万军队最好不动,这次江南之战降卒极多,又在江南募兵六万,可令江南军北上协守河南,而令李光弼率七万军渡河支援河东,我再率三万精锐骑兵走蒲津渡口赶去河东,只要李嗣业能及时退回晋州,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颜真卿和长孙全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殿下怎能亲去河东?”
颜真卿连忙劝道:“殿下刚从江南回来没多久,又赶去河东,实在劳累,我想李嗣业也是名将,他应该能独挡一面,打赢河东战役,殿下只须远程调度便可。”
李庆安摇了摇苦笑道:“实不瞒颜尚书,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安西军也不例外,安西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山头太多,各个大将之间都互不服气,李嗣业指挥不动李光弼的军队,李光弼也调动不了李嗣业的军队,他们必然是各自为阵,我在长安调度毕竟太远,也难以协调,所以只有我去坐镇河东,才能协调各军,再说还有郭子仪,他也只可能给我面子,你们不要劝了,这次河东战役非同小可,直接关系到河东的得失,我必须亲赴河东。”
颜真卿还想再劝,南霁云却道:“颜尚书不要再劝了,我也觉得大将军亲赴河东是最好的方案,李嗣业为人骄傲,就怕他不肯接受李光弼支援,而独立和燕军作战,那样会使安西军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如果李嗣业在河东战败,毁了安西军声誉是小,更严重是会扭转整个战局,如果南唐再呼应,我们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这场战役非同小可,关系到整个大局,我反对李嗣业来做主将,就基于这个考虑。”
南霁云的分析非常透彻,颜真卿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多劝了,问道:“那不知大将军何时出发?”
李庆安当机立断道:“时间紧迫,我现在就出发,还望颜尚书协调王思礼,在蒲津渡速架设浮桥。”
颜真卿点点头,“我会立刻发鸽信给王思礼,祝殿下一路顺风,早传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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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平二年四月初,安禄山突然改变战略,命安庆绪大军放弃围攻太原,退至河东井陉口,又命李怀仙率八万精锐大军南下支援李归仁部,这样一来,便使得李嗣业地安西军腹背受敌,战局急转,不等李庆安的命令到来,李嗣业也同时意识到了形势危急,他下令潞州各部撤回晋州,卫伯玉部一万人在回撤途中遭遇了李归仁大军的拦截,双方爆发激战,卫伯玉部因寡不敌众,损失近半,大败而回。
渐渐地,河东的战局越演越大,双方都意识到了这场战役的重要性,已经关系到整个河东的得失,安禄山命安庆绪再向潞州增兵五万,由蔡希德率军南下,使燕军在潞州的总兵力达到了十八万。
而北唐军方面,李光弼则率七万军从河阴县渡过了黄河,进入怀州地界,走太行陉进入河东泽州,与此同时,李庆安则亲率三万骑兵精锐,每人配双马,日以继夜地向河东方向进发。
一场关系到河东得失、关系到攸关全局的大战,正在河东的东南部开始慢慢酝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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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打开地图,就会发现,晋州东部是河东道的一条重要分界线,在晋州东部,介山、霍山、乌岭山一直到南方的王屋山,从北至南,延绵千里,将河东道一分为二,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军事分界线。
而在这条军事分界线上,乌岭山中部的府城关,也就是今天的安泽县,便是一个极重要的战略要地,府城关以东,便是通往潞州的良马寨。
此刻李嗣业的大军便是驻扎在府城关,目前,李嗣业在河东一共有八万大军,由于卫伯玉在撤回途中损兵五千,李嗣业手中实际上的军队是七万五千人,另外还有一万士兵零散地分布在晋州、绛州、蒲州等地。
这天上午,李嗣业接到士兵禀报,李庆安派来的先锋,由赵崇节和贺娄余润率领的一万骑兵抵达了晋州,他同时得到另一个消息,李庆安亲率三万骑兵精锐已经到了蒲津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