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不敢怠慢,立刻飞奔上前,向马车拱拱手道:“请将军吩咐!”
话音刚落,几把刀架住了他的脖子,一名侍卫冷笑道:“让你跟来,是怕你不小心关了城门。”
......
被发现的军队是蔺九寒的五千先锋营,不过现在已经谈不上先锋,张焕的大军刚刚赶到,正在听取蔺九寒的禀报,这时,远远地从成都西门方向驶来一队车马,其中一名士兵飞驰而来报告,“禀报都督,刘将军已将成都留守朱凤阁擒获,目前就在马车之内,他已同意投降都督,需要得到都督的亲口承诺。”
张焕忍不住呵呵大笑,他就知道刘帅不会让自己失望,但还是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完美地夺取了成都。
“那好,我就亲自和这位朱将军谈一谈!”
......
宣仁六年十月中,经过千里跋涉从吐蕃境内而来的张焕大军,趁朱泚领二十万大军攻打陇右、蜀中空虚之际,偷袭成都得手,成都留守朱凤阁率一万守军投降了张焕。
与此同时,驻扎在阴平、剑阁一带的朱泚军也趁汉中节度使李纳率大军攻打凤州郡之际,偷袭阳平关,大军杀入汉中,夺取了汉中七郡,并占领了汉中节度使辕门所在南郑,李纳闻讯率大军反扑,却在牛头山以北被朱泚军伏击大败,死伤惨重,李纳只得含恨收拾残军从褒谷逃到关中投奔裴俊去了。
文郡曲江县,得到汉中到手的朱泚狂喜不已,他当即下令全军庆贺三天,一洗进攻陇右失利的郁闷。
虽然全军上下喜气洋洋,但军师齐禄却越来越担忧,他担忧成都那边情况,朱泚为夺取陇右和汉中,几乎是倾囊而出,正个蜀中地区只留二万人守成都,一旦蜀中有什么民变,后果不堪设想,尤其他朱泚竟让一个软弱无能的朱凤阁来留守,一个守财的小地主而已,他哪里能独挡一面?
齐禄很清楚,蜀中已经被朱泚盘剥得民怨沸腾,在他大军的严密监控下虽然看似平静,可一旦朱泚率大军离开,蜀中百姓还会沉默吗?
他现在十分后悔,不该迎合朱泚的野心,同意他攻打陇右,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朱泚却只占领了一个文郡,还是对方刻意退让,陇右那边的援军也应该赶回来了,齐禄心知肚明,夺取陇右的可能性已经非常渺茫。
“军师,王爷有令,谁也不准进去打扰他。”朱泚的营帐外,一名侍卫官拦住了齐禄。
“王爷现在在做什么?”齐禄微微有些动怒了,已经庆贺三天,军心都涣散了,还有完没完?
侍卫官摇了摇头,他见左右无人,便压低声音劝他道:“王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在兴头上劝他就是一个死,军师就忍一忍吧!”
齐禄将一口闷气咽进了肚里,他隐隐听见大帐里有女人的嬉笑声传来,不由狠狠一跺脚,‘唉!’了一声,转身便走。
就在这时,营门处一名军官大惊失色飞跑而来,看样子有紧急军情要禀报朱泚,齐禄一把拦住了他,“究竟出了什么事,这般惊惶?”
“军师不好了!”军官气喘吁吁道:“朱凤阁刚刚派人来报,成都发生民变,已经蔓延数郡,请求王爷火速救援。”
“什么!”齐禄的心猛然掉进了深渊,他一下子呆住了,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半晌,他才回过神,急忙追问道:“可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
军官迟疑一下道:“报信兵说得很含糊,好像是王爷催粮,朱凤阁四处强征民夫引发了骚乱。”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成都民怨沸腾之极,只要一颗火星就能点燃。”齐禄长叹一声,他再也顾不得朱泚的禁令,快步走近营帐大声禀报道:“王爷,蜀中出大事了,民众造反!”
过了一会儿,两个衣着不整的粉头慌慌张张跑出来,只听朱泚在帐中道:“进来吧!”
齐禄走进营帐,只见朱泚满脸阴沉地坐在桌案之后,见他进来,便冷冷道:“哪年没有民众造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齐禄上前施了一礼,委婉劝他道:“以前民众造反,王爷立刻便派兵剿灭,他们成不了气候,可今回大军在外,蜀中空虚,留守的朱风阁又是那般、那般....,属下就是怕造反声势越来越大,而且去年造反的渝州兵马使刘潜兵败后下落不明,万一他......”
“好了,别说了!”朱泚极不高兴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帐内来回踱步,显得十分心烦意乱。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族弟朱凤阁是个无能且胆小之人,若事情真闹大,他肯定是镇压不住,可是要让他就这么放弃进攻陇右,心中又有些不甘,朱泚的内心十分矛盾,他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一团。
旁边的齐禄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明白他的心情,便软语劝道:“其实王爷可以把进攻陇右看作是一个策略,一个夺取汉中的计策,陇右是饵,汉中是真,这样即使拿不下陇右,王爷也已大功告成,现在关键是根基不能失,一旦丢了蜀中,属下担心军心会哗变啊!”
或许是齐禄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朱泚脸色变了数遍,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这次就便宜了张焕那厮。”
他抓起一支令箭,扔向帐门处的侍卫长,森然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命后军元帅王大佑火速返回成都镇压叛乱,凡参与造反者,连同其家人一概诛杀,以儆民心!”
......
宣仁六年十月,张焕在占领成都后,命朱凤阁派人禀报朱泚,诈称蜀郡二十万百姓造反,波及周围数郡,朱泚知道事件重大,立即派十万大军南下镇压民乱,但大军在昌明县渡涪水时却忽然遭到了五万西凉军伏击,朱泚军大败,死伤惨重,投降者不计其数,主将王大佑在乱军中被杀。
歼灭了朱泚前军,张焕立刻命大将蔺九寒率一万军火速北上,一鼓作气占领了朱泚的后勤基地江油县,抢了朱泚的粮草,并截断了他的南归之路。
朱泚直到此时才如梦方醒,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蜀中被占、粮草断绝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军,朱泚军军心大乱,部将韩义率三万人向北投降了陇右守军,此刻,武郡的西凉军已增兵到了八万,大军逼向文郡,朱泚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率三万心腹军连夜弃营而逃,渡过羌水欲从武郡南部强行进入汉中。
但出人意料的是,驻守此地的八千西凉军却主动放弃关隘,将朱泚放回了汉中......
宣仁六年十月二十五日,留守文郡的朱泚军残部向西凉军投降,至此,蜀中三十六郡悉数归属张焕,陇右与蜀中连为一体,大唐的势力格局在一个月内幡然巨变。
就在张焕在蜀中开仓放粮,安抚百姓之际,河西却忽然传来了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