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是永兴木业的元老级人物。
当年梅才华还只是个小木匠的时候,王林就给他当学徒。
后来梅才华从自己做木匠开始慢慢经营家具作坊,现在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永兴木业成为了闻名全国的家具企业,王林一直都跟在梅才华身边,不离不弃。
在他的记忆中,董事长至少有五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发火了。
梅才华一怒,天地变色,整个永兴木业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哪怕一丝声响,个个噤若寒蝉。
而尤其是阎宁,脸色非常的难看。
她和梅才华夫妻这么多年,一直相敬如宾,即使有时候在工作和生活上面存在分歧,也最多是争吵两句,一般很快事情就会过去,不会有任何大的矛盾冲突。
可是这一次,梅才华竟然没有给她丝毫面子,当着公司这么多人,硬是狠狠的批了她一顿,说句心里话,他有些不服。
但是梅才华在公司就是绝对权威,阎宁哪里敢当众和她吵?
“大家都安静!”梅才华瓮声道,他示意身边的秘书将他的电话移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有些紧张。
过了很久,他才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他打电话给陈京,陈京恰好下班回家,正在开车。
梅才华声音很轻,他道:“是陈书记吧?我是永兴梅才华。”
陈京没有听清楚,道:“喂,你大声一点?我正在开车呢!”
可能是心里本来就没底,陈京的声音在他听起来就好似有些不善,他深吸了一口气,拔高声音道:“陈书记,我是永兴木业的梅才华,您现在说话是否方便?”
陈京听出了梅才华的声音,他淡淡笑笑道:“梅总好,这一次去欧洲收获不小吧?是不是有什么新想法啊?”
梅才华讪讪的笑笑道:“陈书记,感谢领导关心,我们这次去欧洲见识了很多,赶明儿我亲自去区委向您汇报!”
他顿了顿,道:“我今天打电话是为了一件事,上次你介绍的小殷,我这次去欧洲才几天,公司内部就出了状况,有人对她搞打击报复,这件事我们已经查明了,相关责任人已经处理……”
“小殷的事儿啊!这事她跟我说过,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表妹平常任性了一些,给你带来麻烦了!还老您亲自打电话过来……”陈京淡淡的道。
梅才华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殷婷婷这事,如果真是殷婷婷工作有问题,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开除她梅才华还有话可说。
可是这件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完全是阎宁疑神疑鬼,搞出了这一出冤假错案,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不是在打陈京的脸吗?
梅才华公司迁至邻角之后,陈京没少帮助他,现在他这种做法完全就是恩将仇报,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怎好面对陈京?
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他顿了顿,道:“陈书记,这绝对是个误会!我马上就亲自带当事人给小殷去道歉,说句实在话,公司管理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我很惭愧啊,简直是无颜面对您!”
陈京皱皱眉头道:“老梅,这件事我不是当事人,我也没有多少发言权。我还是一句话,小殷你只需把她当普通员工看待就行,没必要搞特殊化。如果她真的工作不能胜任,或者能力不符合他目前的岗位,裁员也没什么,这都是无可厚非嘛!
所以你这个电话打得没有什么必要,以后这一类电话最好是不要打,因为我是不会干预这些事情的!”
“是,是!书记您批评得是,是我鲁莽了!”梅才华连连点头,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
这么多年,梅才华可没少跟官员打交道。
对官场他也有所了解,在官场上一着不慎,一句话说错,都有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
虽然陈书记不是那些官僚,他为人正直、做事公正,在邻角大家对此有口皆碑。
但是他毕竟是人,人家欺负到他头上来了,公然打他的脸,谁知道他心中怎么看待此事?
要知道陈书记在海山可是名气相当大的,他在海山的那些个政敌,没有几个在他面前讨到便宜的。
纵观那些人,哪个不是手握重权,在海山一呼百应的人物?
那些人尚且不是陈京的对手,陈京真要是对梅才华有看法。
凭梅才华的这点根底,他在整个海山甚至整个岭南都将无立锥之地。
民不与官斗,这是古语,梅才华是个很传统的人,他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