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应诺。
成养性洗浴一番,穿上簇新的官衣,头顶着进德冠,心里便想:“唐严兄啊唐严兄,今日老夫非得和你分个高下不可。”
于是便带着几个胥吏、轿夫前去国子监,有人先送去了拜贴,随即唐严便从崇文阁中出来相迎,唐严近来精神好极了,面色红润,笑吟吟走出来,一看到成养性,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口里道:“养性兄怎么来了?哈哈,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他面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在想:“无事不登三宝殿,成养性今日来国子监做什么?这个同年可不是善茬,要小心应对。”
成养性也笑,把住他的手臂,口里说:“唐大人近来气色不错,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哎,你我同窗多年,如今各忙公务,连聚首的时辰也没有了。”
他口里虽是叙起旧谊,可是称呼却不是唐兄而是唐大人,由此可见,他是来者不善。
唐严更加警惕,将他迎入崇文阁,叫人上了茶水,成养性才慢吞吞的道:“唐大人,今日我来是为了一桩误会,是这样的,国子监有个监生叫沈傲是吗?”
“沈傲?”成养性说起这两个字,唐严顿时便警惕起来,沈傲可是他翻身的宝贝,成养性来这里提及他又是为什么?呵呵笑道:“是有这么个人,怎么,养性兄也有耳闻么?”
沈傲的大名早就流传开了,多此一问,其实两个人都在装糊涂。
成养性笑道:“是这样的,我只想问一问,这沈傲是否与祈国公府有些干系。”
沈傲的文牒唐严已经看了不下三次,这个倒是很了如指掌的,便颌首点头:“沈傲是祈国公的外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成养性心想:“没有错,就是这个沈傲了。”心里狂喜,便道:“可是据我所知,这个沈傲却是祈国公府的书童。按道理,沈傲是平民子弟,伪造勋贵子弟的身份入国子监读书,这件事嘛,只怕也算是一件公案了。我也不追究,毕竟毁人前程的事是断不能做的,只是他既是平民子弟,就算读书也该去太学,这一次我来,便是要将他带走。”
平民?沈傲去太学?唐严的脸色大变,霍然而起,也顾不得再装腔作势了,高声道:“成大人请回,沈傲是监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的文牒上也分明写着是祈国公的亲属,成大人这样做,太过份了些。”
若是别人,唐严也就罢了,要沈傲?想都别想,就是撕破了脸,他也绝不把沈傲放走。
成养性也站起来,见唐严满是怒容,顿时也怒了,他一心认定沈傲听从唐严教唆,故意羞辱太学,这个帐还没有和唐严算清楚,现在他居然还发脾气。吓,就你姓唐的有脾气吗?高声道:“唐大人这是什么话,他是伪造勋贵子弟的身份,实则是祈国公府的书童,既是书童,就是平民,理当入太学。今日我一定要将他带走。”
唐严冷笑:“带走,就凭你成大人,休想,你可莫要忘了,当年你读书时家贫,若不是时常接济你,你成养性也有今日。”
好啊,原来要翻旧账了,成养性眼睛都红了,大声道:“当年你唐严莫非没有受过我的恩惠?那时候若不是我为你手抄时文、经义、注解,你能高中?”
唐严道:“好啊,话既说到这份上,你我的交情也就此做个了断,从此之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好极了,莫非唐大人以为我还想沾你的光不成,把沈傲叫来,让我带走。”
“休想!”
崇文阁里闹的厉害,几个胥吏在外头探头探脑,不知两个大人好好的却不知怎么的吵起来了,这样大的官员吵架他们可是第一次见,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