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要拿自己的证明给他看,身上摸了摸,却发现衣衫里什么都没有带,这才想起授印和凭引都装在包袱里的,已被春儿会同家眷先拿进去了。
沈傲呵呵笑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县尊出来相认就是,要不然叫我夫人出来,我夫人不是已先到一步了吗?”
他这般气定神闲,倒是让那都头一时愕然,心里想,这人不是胆大包天,或许还真是那个赴任的县尉,县尉是都头的顶头上司,想了想,便道:“你先等着。”
过了片刻又回来道:“县尊请你过去,小子,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敢冒充县尉,可是要吃板子的。”
沈傲嘻嘻一笑:“板子?我一般都请人吃板子,自己还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说罢,落落大方地进去,穿过两道仪门,便是一个开阔的办公场地,分别有六门,正中二门洞开,沈傲拾级上去,步入正衙,便看到一个穿着碧衣公服的老者在那儿慢吞吞地喝着茶。
沈傲立即过去,拱手道:“下官沈傲见过县尊。”
这县尊听罢,带着笑意站起来道:“你便是沈傲?”他上下打量了沈傲一番,虽然早就知道今科的状元是个年轻人,却难以置信会这般的年少,不由地愕住,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沈傲同时打量这县令,对这县令,他早就有了了解,此人叫于弼臣,算是个老实人,熬了许多年,才做了这仁和县令,便道:“是啊,我就是沈傲,我的夫人已经到县衙了吗?不知是否已经安顿妥了。若是大人不信,我这便叫人取了信物来,请大人查验。”
他这么说,于弼臣便相信他所言非虚了,挽着他的手道:“你来了便好,本大人曰夜盼着你来呢!那个新到的县丞昼青为何迟迟不到?”
沈傲便将昼青被人绑架的事说了,于弼臣听罢,大惊失色,捏着胡须气呼呼地道:“岂有此理,花石船上也有人敢如此行凶,还有王法吗?我立即写一封公文去运河沿岸各县,一定要将昼县丞寻回来。”
“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沈傲加了一句。
于弼臣听沈傲这般说,深深地看了沈傲一眼,才是颌首点头,立即叫人拿了纸笔来去耳房里书写公文。
那个都头见沈傲当真是县尉,已是吓得面如土色,立即道:“小人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沈傲晒然一笑,道:“不怪你,你也是职责所在,总要盘问清楚的。”
都头见沈傲这般谦和,总算是放下了心,对沈傲多了几分感激。
正是于弼臣行文的功夫,衙外头有人探头探脑,这人也穿着碧服,见了沈傲,便拉了守在门口的小吏来问,听说是新来的县尉,顿时大喜,嘻嘻哈哈地进来,一副眼泪都要流出来的样子,挽着沈傲的手道:“来人可是今科状元沈傲沈才子吗?”
沈傲点头道:“未请教大人姓名。”
这人笑哈哈地道:“我叫朱展,眼下还是任何县尉,就等大人来交割的,这一趟朝廷任我去常州作推官,常州那边催得紧,要我速去赴任,今曰老弟来了正好,你我这就交割吧。”
沈傲见他如此热情,感觉有点过份,你丫的,你以后是常州推官,我是仁和县尉,犯得着笑嘻嘻地拉着哥们的手不放吗?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这家伙方才见了他,眼睛都放光了,可疑啊可疑!
不待沈傲拒绝,朱展便生怕沈傲跑了似的,拉着沈傲要去签押房交割,沈傲被他拉着,一时也不好拒绝,只好叫人去寻自己的春儿,叫她派人取官印和凭引来;倒是那个都头,故意撞了沈傲一下,朝沈傲眨眼,似乎有话想说,可是当着朱展的面,又不好直言。
这朱展却只是拉着沈傲,一边走一边道:“沈大人来得好快,原以为你还要过半个月才能到……对了,待我们交割完了,鄙人就要赶赴常州去,到时沈大人一定要来喝一杯践行酒才好,哈哈,你我将来虽然异地为官,可是对沈大人,我是闻名已久的,能与沈大人结交,鄙人幸甚。”
马上就要去做六品推官,却对沈傲这般热情,令沈傲摸不透,沈傲看那都头不停向自己暗示,便明白这背后一定有隐情,可是一时也没有办法,随着朱展到了签押房,立即有人从春儿那要来了沈傲的凭引和官印,那朱展迫不及待地寻出早已准备好的授印,二人交还了凭引,叫人存了档,又相互盖了章印,朱展才松了口气,好像肩上一副千斤的重担落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