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悬,说不出的惨淡,冷风呜呜的吹打在帐篷上,猎猎作响。
地平线之外隐没在黑暗之中,可是这时候,宋军的马队已经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有心人突然发觉了异样,这个夜晚,此时此刻,身处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声音?
立即有敏锐的金人发现了异常,一个金将急促地去到哨塔处,叫人多点了几个火把,可是目力所及,只是一片黑暗,和浓浓的夜雾。
金将摇摇头,立即叽里呱啦的朝巡夜的兵卒说了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黑暗之中,一个个人影晃动,仿佛撕破了黑暗,从夜雾中飞窜出来。
“一营、二营、三营随我杀入,三营散开,以小队为基干,在外巡视,不许人靠近,不许一个金狗出来。”
一声令下,接着战马开始加速,犹如疾风,如暴雷,呼啸着冲破了金营简易的栅栏,接着是火把打起来,儒刀出鞘,先是一条河流一样汇聚,接着又是分散开,默契的朝向各处涌去。
金人善攻不善守,这营盘比之宋军的重重壁垒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既没有在营外挖出壕沟,也没有设下拒马,只有一处栅栏,放马一冲,立即七零八落。
毫无悬念地冲入大营,战马飞驰的同时,无数的火把抛出去,火把落在帐篷上,立即熊熊燃烧,不远处便是马棚,堆放着草料和数人高的草垛,沾上火星,立即便是冲天的火焰。
马棚中的战马见了火,立即混乱起来,有的挣脱出来,开始四散疯逃。而这个时候,杀戮才刚刚开始。校尉们已经擎出了锋利的儒刀,就像是野兽闻到猎物气味时露出的森森利齿,在夜空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有人大叫:“郡王手令,鸡犬不留!”
“杀!”数百匹战马在四处的火光中已是疯了,催马在营中四处践踏,各队队官这时表现出了异常的冷静,纷纷大吼:“先杀出帐的金狗!”
金人这时候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有的人带刀从帐中出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有一骑校尉从他身后纵骑突过,刀光一闪,这金人汉子的背部已经被整个切了开来,白骨森森,红肉绽开,一颗滚烫的心脏正在胸腔里勃勃脉动。
金人汉子还未来得及拔刀,已是凄厉地嚎叫起来,然后直挺挺地仆倒冰冷的地面上。
到了这个时候,侥幸未死的金人已经明白,大势所趋,再不逃,便是死路一条,有人疯狂地夺路朝马厩方向过去,没有马,哪里都去不了,只是这里恰恰是校尉们守卫最紧密之处,出现一个金人,立即有数十人弯弓搭箭,犹如射击游戏一样,嗤嗤……毫不犹豫地松动了弓弦,接着十几枚羽箭插入这金人的身体各处,这金人不甘地嚎叫一声,倒在地上,还没有死透,无非是痛苦的挣扎而已。
无路可走,三面都是敌人,唯有靠西的方向,是一条湍急的河流,金人不善水,不到最后,绝不敢跳入水中,可是事到如今,那冰冷的河水里已是扑通作响,许多人争先恐后跳进去,接着又是无数人在冰冷的水中呼救,数十匹健马载着一队校尉呼啸而过,先用儒刀砍杀了一阵河畔的金人,等这里的金人斩杀殆尽,接着是取出弓箭,朝河里冒头呼救的金人毫不犹豫地放箭。
四处都是弓弦的响动,和儒刀入肉的声音,火光映照到了半空,说不出的诡异。呼救、惨叫声络绎不绝,也渐渐的微弱,一具具尸体被践踏,还留存着一息的金人躺倒在地上,绝望地发出哼哼声。一匹匹战马载着杀神们经过,接着有人甩蹬下马,木然的走过去,举起的儒刀,地上的人瞳孔在收缩,痛苦的呻吟,四目相对,一双眼眸在祈求,在哀鸣,另一双眼眸却是木然,是一种顺从的杀戮。
曾几何时,哀嚎着的何尝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神?可是那时候,他们只是狞笑,接着毫不犹豫地去践踏这种眼眸主人的最后尊严。只是现在……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校尉用马刺拨正了他的脑袋,长刀顺势而下,刀尖直入眉心……咯咯……这是入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