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接了沈傲的授意,什么也不说,抡起一个巴掌,朝坐在凳上的蔡明煽过去。
蔡明躲避不及,也料不到居然还要动刑,一时呆住,火辣辣的一巴掌甩得他腮帮子都没了知觉,啊呀一声,便大叫:“二叔,二叔……”
沈傲无动于衷,朝右边坐着的段海道:“本王和你赌五千贯,一炷香时间,这蔡明打不死。”
段海苦笑,昨夜被沈傲磨着要去玩什么叶子牌,这叶子牌也不懂,谁知虽是半桶水,偏偏手气出奇的好,竟是赢了不少钱,这平西王一向斤斤计较,八成是惦记上他了。
段海只好低声道:“王爷,这是公堂。”
沈傲理直气壮地道:“现在是还原现场时间,所以本王只当这里是街市,段大人,你想想看,现在这里已经是人流交织,恰好前面有人殴斗,本王乍眼一看,不得了,居然还有不怕死的泼皮欺负蔡家的少爷,真是岂有此理,这群没王法的东西,你看,现在泼皮正在打蔡……啊不,是蔡少爷打泼皮了,段大人,你我身为路人,又是忘年之交,难道就不该赌一赌?小赌怡情嘛。”
段海被沈傲这一番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想这笔钱不吐出来是不成了,昨夜他只赢了三千多贯,今曰却还要把自己的身家也一并搭进去,咬了咬牙道:“下官……啊不,小人赌了。”这时候绝对不能再称官,既是还原现场,他们就是看热闹的草民。
这时候,韩世忠已经来回扇了蔡明七八个耳光,蔡明大叫,便四处逃窜,韩世忠攥着拳头在后面追,沈傲见了,大叫:“卡!”
韩世忠回头,道:“王爷,哪里不对?”
沈傲阴测测地道:“宗卷上说,那个被打的泼皮该是被人按在地上打,哪有这样一个打一个逃的,还有,蔡公子还狠狠地踢了泼皮的裤裆一下,为了尽量还原,真实可靠,令本王能够得知事情的原貌,来,大家一起动手,把这姓蔡的按在地上打,方才的不算,来,换一炷香,重新开始。”
蔡明妈呀一声,已是瘫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乞求蔡绦,嘶声裂肺地道:“二叔……”
蔡绦方才还忍着,这时候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道:“王爷,哪有这样断案的?这衙堂是有王法的地方,岂容人恣意胡为?再者蔡明身上有功名,岂能动刑?”
沈傲看向蔡绦,仿佛才记得蔡绦的存在一样,一头雾水的样子道:“蔡大人这话本王就不懂了,这是动刑吗?谁敢说这是动刑?仙游县县令,你来说,这是不是动刑?”
这仙游县县令被点了名,吓了一跳,立即道:“这是还原现场,王爷英明,下官断了这么多案子,也算是刑狱方面的老手,可是这还原现场却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法子……似乎…”他偷偷看了蔡绦一眼,这时候再不明白自己该站到哪一边,他就算是猪了,接着连忙继续道:“似乎很有效,将来下官一定要大力推介。”
沈傲心里想,做人要厚道,推介就免了。可是这句话现在不能说,含笑着又问段海道:“段大人以为呢?”
段海正色道:“陛下钦命审问,要给大家一个公论,还原一下也是为了不使良民蒙冤,不令刁民枉法。”
段海还算是老油条,公堂里说的话,都要记录的,到时候还要送入宫里去,赵佶肯定要看。沈傲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赵佶肯定不会说什么,可是他不成,所以这番话虽是大义凛然,却是等于什么都没说。
沈傲呵呵一笑道:“那就继续打……不,不对,是继续还原。”
蔡绦大怒,道:“且慢,下官还有话要说。”
沈傲脸色一冷,赤裸裸地看向蔡绦,道:“蔡大人的话未免也太多了些,怎么?蔡大人要做这主审?”他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家都是朝廷命官,蔡大人要审也没什么不可以,就请蔡大人审吧。”
蔡绦当然不敢审,立即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沈傲狠狠拍案道:“不是这个意思,那还说什么?本王再说一遍,闭嘴,否则叫你做那泼皮!”
这时候七八个校尉已经将蔡明死死按住,韩世忠一步步走过去,抬起腿,瞄向了蔡明的裤裆,蔡明啊的大叫一声,心知蔡绦保不住他,这时候什么勇气也没了,大叫道:“我……我招,学生招供!”
韩世忠收了腿,朝沈傲递了个眼色,沈傲淡淡一笑道:“先看他说什么,来人,把这位监生少爷扶起来。”
蔡明惊魂未定,吁了口气,这时候也光棍得很,虽是脸上被人打成了猪头,倒还不至于神志不清,生怕沈傲还要叫人打他,连珠语炮似地道:“学生那一曰去福州,恰好当地的陈公子做东,于是便带着家人去和那陈公子喝酒。”
沈傲见机道:“陈公子是谁?”
蔡明苦着脸道:“福建路转运使陈让的次子。”
沈傲淡淡一笑道:“记下来,老子儿子都记下。”接着朝蔡明努了努嘴道:“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