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军校尉的可怕,这时候彻底绽露出来,完颜图图阖着眼,看向那一队与众不同的骑兵,人数应当不会超过五千人,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顿时之间,他就打定了主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留有余手了,与其和这些骑兵校尉撕磨下去,倒不如一举冲垮他们的本队,之后再乘胜与这些骑兵周旋。
完颜图图坚实的肌肉抖动了一下,手上的铁矛向前一指,斜角刺向天空,大吼一声:“杀!”
三万铁骑,开始缓缓动了。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接着彪悍的骑士俯下身子,身体随着战马的颠簸而不断地调整着坐姿。
“乌突!”
轰隆隆……千万的骏马在飞驰,长矛微微下压,组成一列列移动的矛林,矛尖破风的声音嗤嗤作响,每个人的眼眸中都闪露出残忍,一张张脸狰狞起来,杀机毕露。
他们的目标——步阵。
三万铁骑的声势,惊天动地,连战鼓的轰鸣,都被这漫天的杀气和卷起的尘烟而显得黯然失色;无数匹骏马冲出来,散开,再凝结到了一起,一支支宛若尖刀的骑阵,以极快的速度直冲过去。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三万女真骑军,所爆发出来的,宛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以势不可挡之势席卷一切。
女真人的战法永远只有一个,却只有这个最是有效,那就是如惊涛骇浪一样,毫不犹豫地发起冲击,冲刷眼前的一切。
这样的办法,他们对付黑山白水的各部族曾用过,对付契丹人也曾用过,有效而直接,不会拖泥带水,只要冲垮了本队,再多的骑兵校尉,也挽回不了他们的败局。
轰隆隆……轰隆隆……三万铁骑越来越近,战马嘶鸣,铁蹄短促地落在含着露珠的青草上又立即弹跃而起,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那下压的长矛,稍稍抬起。
一百丈……车阵之后的步卒,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些该死的夏军,在面对女真铁骑居然没有露出畏色,不过……他们很快就可以见识到女真人的厉害,龟缩在车阵中也无济于事。
而这个时候,车阵之后的步兵校尉队官们开始抽出刀,一声声号令响起来:“弓手……”
在矛阵的后队,一名名步弓手开始拉起了长弓,长弓被拉起一轮满月,羽箭搭在弓弦上,箭簇斜向天空,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射!”
“射!”
“射!”
一个个声音,在长达数里的队列中传荡,接着是遮云蔽曰的羽箭飞向天空划过半弧,随之又破空而落。
女真骑队出现小小的搔乱,上百个女真人闷哼一声落下马,他们未必被射死,可是落马的一刻就绝对没有了生机,栽倒在地的可怜虫很快被后队的同伴放马踩踏过去,发出一阵阵哀号。
而这个时候,两翼的骑兵校尉开始有了动作,他们斜冲到女真冲锋骑阵的外围,开始飞射,三面都是箭矢,只是短暂功夫,就有数百人摔落下马。
女真骑兵的两翼开始斜冲出数队骑兵出来,足足有六七千人之多,朝骑兵校尉急冲过去,他们并不是要去追逐骑兵校尉,不过是掩护本队向步阵冲锋而已。
剩余的两万女真铁骑冒着箭雨,继续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五十丈……四十丈……每靠近一步,就伴随着大量的伤亡。
完颜图图的心在滴血,他从来没有想到,在如此的近距离之下,这些步兵居然还没有溃败。依靠他往年的经验,任何旷野上的步兵遇到了他们,甚至还不需要冲锋,就足够令他们吓破胆,四散溃逃。
这就是步兵和骑兵的区别,所以往往三千的骑兵,就可以追逐几万的步兵屠杀,不是因为三千骑兵的力量远远超过步兵,只是谁也不会愚蠢到与飞驰的战马硬碰,而一个人失去了勇气,不用等待骑兵冲杀,整个步阵就会乱起来,相互践踏,等待的是骑兵的收割。
可是……这些愚蠢的家伙似乎还没有松动的痕迹,甚至在命令之下,前队的军卒在车阵之后斜的支出了一根根长矛,密集得犹如湖畔的芦苇一样。
完颜图图当然不会知道,在这些步卒身前,会有一个个戴着铁壳帽的主心骨,他们握着刀,与他们的袍泽站在了一起,他们不后退一步,身边的人也绝不会后退。‘铁壳范阳帽’就是这些蚂蚁一样势单力薄的步卒力量的源泉。
校尉们在高吼:“抵住车阵,支起长矛,挡住他们,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