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钦差行辕!”人群中许多人鼓噪起来,先是有人朝钦差行辕的方向走,接着许多人跟上去,其余的人见了这个样子,也都随波逐流,这聚集起来的人流竟有上万人之多。乌压压的看不到尽头,再加上沿途看热闹的,最后如滚雪球一般,人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控制,大家一起诉说贪官墨吏平时的可恨之处,这时候也都义愤填膺,更有人高吼道:“杀赃官!”
在这种场面之下,人的情绪已经亢奋起来,许多人高吼:“杀赃官!”
天上的雪花飘洒,皑皑白雪与万千攒动的人头相互映衬,整个太原城,居然满是肃杀,愤怒的人一起朝前走,更有一些不轨之徒,沿途大肆破坏,本就狼藉的街道,这时候更加狼藉起来。
……………………………………………………………………………………………小别院里,一个人影悄悄地出现,直接从偏门进去,小跑着到了书房,躬身在外头道:“老爷,刘福回来了。”
“进!”里头的声音很是威严。
刘福轻轻地将门打开一点缝隙,如灵蛇一样钻进去,随即蹑手蹑脚地关上门,书房里书香阵阵,红烛冉冉,温暖如春。
郑克坐在梨木雕花椅上,将一本书放下,抬起眸来,道:“怎么样了?”
刘福笑呵呵地道:“老爷神机妙算,这一招‘清君侧’实在是妙极了。”
郑克颌首点头,淡淡笑道:“先裹挟着人去,再混进我们的人,在里头滋事,把钦差行辕围住,呵呵……”他哂然一笑,略带得意的口吻道:“这么多人,只要校尉和灾民冲突起来,沈傲就死定了。”
刘福弓着身,似乎在认真听郑克的话,不禁问道:“若是那平西王不死呢?”
郑克板起脸来,冷笑道:“当然还有后着。”
刘福吞了吞口水,想问这后着到底是什么,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去问,讪讪笑道:“老爷神机妙算,连平西王都不是老爷的对手。”
郑克冷冷地道:“做人做事,都要懂得一个道理……要杀人,千万不要自己动手,否则不但污了手,还会捅篓子。只有借刀杀人最好。”
刘福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子,道:“眼下灾民差不多要到钦差行辕了,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郑克站起来,一字一句地道:“我这里有个条子,你送去大都督府,将这条子交给文相公,跟他说,一个时辰之后再拆出来看。”
他翻开一本书,从书页里拿出一张纸条,他将纸条儿卷起来,再寻了个小筒子塞进去,交给刘福,慢吞吞地道:“叫文相公一定要按条子里的话来做,还要告诉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朝三暮四了,今曰一定要和姓沈的见个分晓,不是他死……”郑克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就是老夫和文相公共赴黄泉!”
刘福听得眼皮子也不禁跳了跳,轻轻地抬起眼,看到郑克很快恢复了常色,一脸淡然的样子,心里想,国公爷当真是喜怒不形于色。立即道:“小人这就去送条子,公爷安坐。”
从别院里出来,刘福立即牵了一匹马来,他自然知道今曰干系实在太大,一个不好,不知多少人要人头落地,他是郑家的家奴,几代人都是郑家的亲信,对郑家的忠心自然不必说。
翻身上马之后,刘福立即打马到大都督府,巍峨的大都督府这时候也是风声鹤唳,到处都是卫兵,时不时有军将进出,宛若敌军眼下就要攻城一样。
刘福通报一声,过了一会儿,便有个军卒叫他进去,请他到了一处清净的屋子,刘福不安地坐在这里等。
过去一炷香,外头传出一声咳嗽,刘福不禁站起来,这时候,有人跨过门槛,言语中带着威严道:“你是郑国公派来的?”
刘福连忙躬身行礼,道:“小人见过文都督。”
文仙芝只是淡淡点头,道:“郑国公有什么话要说?”
刘福道:“老爷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已经不能再朝三暮四了,今曰一定要和姓沈的见个分晓,不是他死就是老爷和……和文都督共赴黄泉!”这句话,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文仙芝呵呵一笑,道:“到了这个份上,这句话该是本督提醒他才是,怎的反过来提醒本督了?国公就这么信不过文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