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又是摇头,打断他道:“这就更不成了,不知道的,还当我大宋剥皮敲骨,此事不必再议。”
沈傲的态度很是坚决,越人们偏偏就是不肯,你一言我一句地恳求了几句,沈傲逼得急了,怒道:“不成就是不成,便是你们越人送本王五百万白银的好处也万万不成,不容商量,你们当本王是什么人?本王是来吊民伐罪的,你们越人的事,自然由你们越人自行处置。”
五百万两银子,恰恰好是越国国库的数目,一个子儿不多,一个子儿不少,下头的越人心里大骂沈傲贪得无厌,一下子不吱声了。
沈傲一看,怎么一下子就冷场了!心里大叫了不得,这戏是不是演过头了?还是这群家伙舍不得割肉?看来越人终究还是有点廉耻的,还知道五百万两白银的要价高了一些。
沈傲拼命咳嗽几下,见大家都没动静,都是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大有一副老子不陪你玩的姿态,若是这么下去,这‘劝进’的把戏就演不下去了。好在沈傲的脸皮厚,于是厚颜无耻地道:“其实……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们送本王四百万两白银的好处,本王……本王也是万万不干的。”
太无耻了,沈傲心里这样想,老脸都不禁红的发紫。
下头的越人这才有了动静,终于还是有人吱声了,道:“殿下,下国宁愿解银相送,也请殿下代为奏陈,好让天朝派下都督,统管大越。”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傲只好‘勉强’同意。
从殿中出来的时候,沈傲深吸口气,心里想,搞政治果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还是真枪实刀的实在。
安南都护府的架构,其实沈傲早有了安排,这安南都护府,职权与太上王差不多,具体的政务是不管的,可是有一项权利,就是否决。也就是说,越国人自己设立三省,可以自行委派官员,可是都护府的权利也简单,就是可以让委任的官员滚蛋。除此之外,再设立安南军,控制一部分越[***]权,拥有越国各口岸自行调整关税的权利。
虽然权利少,可是每一样权利都紧紧抓住了要害,否决权在相当程度上控制了越国的政局,军权保障了通商的利益,关税成为大宋进一步扩大商贸的重要手段。至于其他的权利,当然是越国人自己去折腾,这就使得越国就算矛盾激发,越人的矛头也会指向越人的官僚的机构,大宋虽然会受波及,却总是可以置身事外,所谓只反贪官不反皇帝,都护府就是皇帝,越人自己的三省六部就是贪官,若是越国激起了民变,那也不是都护府的事,也是越军自己镇压,这就使得都护府更像是越人的裁决者。
至于安南军的职责,口头上是说防止外敌入侵,其实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辖制越军而已。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好处让都护府占着,脏水坏事什么的和都护府没干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自己闹腾去。
都护府的人选,还需上呈朝廷再做决定,不过沈傲认为,朝廷多半的选择就是相互推诿,最后又把皮球踢回海政衙门。三省六部那边一向是不太热衷海政的,再加上让人到蛮邦去做官,这不是充军发配?毕竟是个都督,按道理至少也该四品以上的官员充任,可是你任命谁去,人家少不得要记恨你一下。
做官,讲究的是四平八稳,所谓中庸便是如此,你坑人一把,人家难道就没有党羽,到时候少不得要和你拼命的。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把这烫手山芋送到海政衙门,其实就是让沈傲自己看着办。
把这都督的任免送到沈傲手里也好。朝廷里的衮衮诸公既然不想管,沈傲却知道,都护府的干系很大,几乎控制着一个藩国的民生,说得再难听点,谁能控制安南都护府的人事任免,就是没有王冠的安南之王,落在别人手里,倒不如落在沈傲手里更实在。
安南的掌控,使得海政衙门对南洋的控制力增强,这就意味着,南洋诸国的生死荣辱,都在海政衙门的控制之下。
不过,一个消息也落到了沈傲的案头上,一支大食人的舰队在安南沿海徘徊,他们原本要驰援占城,只是不曾想到占城的陷落居然如此之快,不得已,立即龟缩了回去,现在这支舰队遇到了最尴尬的局面,由于安南全面倒向大宋,使得他们失去了补给的口岸,一支千里迢迢赶到安南的舰队失去了补给,结果只怕早就注定了。
占城那边,炮舰组成的南洋第一舰队已经出击,尾衔在这支舰队之后,发起了攻击,大食人的舰船技术并不差,可是遇到炮舰立即便占了下风,几次海战都铩羽而归,穷途末路之下,只好选择了投降。
俘虏还在占城,经过拷问之后,这支舰队的背景已经清晰了。
这支舰队并非是大食人国主派出的,而是当地一个极有背景的总督组织的冒险行动。
沈傲现在必须作出选择,要嘛就是重新与大食人谈判,要嘛就是彻底与大食人反目,若是谈判,或许可以得到好处,可是对长远来说,在南洋多了一个竞争者,对沈傲的海政是不利的,沈傲沉吟了片刻,终于下达了命令:“治罪。”
远征大越国,几乎是以强者的身份欺凌弱小,虽然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看不清南洋水师的实力,也料不到越人居然如此不堪。可是在沈傲心里,从远征的那一刻,这场战争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这么做,既是敲山震虎,震慑南洋各藩国,另一方面,也让商贾们看到了一个机会,暴力有些时候,也是一笔买卖,且收益极大。
沈傲相信,不久之后,整个南洋会出现一个新的局面,而这个局面的开始,为海政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