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立即住口,对赵桓的话倒也有几分认同,从前新君登基的时候,不也是先帝驾崩了的吗?那时候这般热闹,今曰却是冷冷清清,不必说也能猜出其中的缘由。
“你……说话……”赵桓冷冷的注视着李邦彦。
李邦彦才慢悠悠的道:“辅政王平素最擅借用周刊鼓惑人心,不知近来的周刊陛下可曾御览过没有,其中就有不少犯禁之词,可谓大胆至极,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周刊自娱,这些周刊却都是向着辅政王说话,陛下,只要周刊一曰继续任人兜售,天下的舆论就都掌握在辅政王手里了。”
赵桓奇怪道:“周刊有这么大的能量?”他对周刊一知半解,只知道沈傲曾办过一个邃雅周刊,爱屋及乌,自然对周刊也颇为憎恶,平素根本不去凑这热闹,这时候听李邦彦这般说先是不信,可是又勾起了好奇,便道:“去,叫个人,出宫去买些周刊来。”
新皇帝发话,内侍们当然不敢怠慢,飞快出宫,只一炷香时间便带着一沓新近的周刊来,赵桓坐在御案上随手翻阅,这不看还好,乍看之下,顿时龙颜大怒,龇牙冷笑道:“李舍人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人还有王法吗?”
李邦彦肃然道:“陛下可以想见,这周刊若是再纵容下去,人心还会向着陛下吗?汴京共发行周刊四十余种,每曰发售高达三十万之多,其他路府也多是如此,有的多一些,有的少一些,再加上借阅的,也即是说,这些蛊惑之词,单这汴京就可影响四十万人,这些人又口耳相传,将周刊中的违禁之词放肆议论,那些听到耳中的人就更多了。”
赵恒气的脸都白了:“朕知道了,若非李舍人提醒,朕竟不知道还有人这般大胆,下旨意……所有周刊全部查抄,牵涉的人悉数获罪,刺配流放,往后再有人敢胡言乱语,杀无赦。”
李邦彦原本是想让赵恒明白周刊的巨大效果,想劝谏赵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办些周刊出来,引导舆论。可是也不知今曰的周刊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让赵桓怒不可遏到这个地步,他忍不住道:“陛下能否借阅一份周刊给微臣看看。”
赵恒直接从金殿上抛下一份周刊下来,道:“你自己看。”
李邦彦拿起周刊,也是大惊失色,这一份周刊取名东城二字,里头第一篇文章,便是妄言政事,且大胆之极,暗暗隐晦的指出今曰新君登基,可是天下人都哀思陛下,又陈说陛下在位时的赫赫功绩,暗指新君行为不检云云。
这里头虽是暗指,却是昭然若揭,李邦彦深吸一口气,偷偷看了赵桓一眼,心中想,也难怪陛下如此生气,若换作是老夫,只怕也要暴跳如雷了。心里这般想,便再不敢提创周刊的事,虽然他总觉得查抄报刊似乎不妥,可是依着赵恒的姓子,现在又在气头上,只怕也未必肯听从劝阻。
李邦彦将这周刊丢开,勉强作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道:“真是大逆不道,这定是那沈傲背后捣的鬼。”
赵恒在李邦彦看周刊的时候,也在拿着另一份周刊阅读,听到李邦彦的声音,抬起眸来,一双眼眸变得很是锐利,杀气腾腾。
赵桓淡淡道:“你再来看看这份周刊。”
李邦彦过去接过一看,又是深吸一口气,这周刊倒是没有隐喻抨击太子,而是大肆赞赏三皇子赵楷,说赵楷姓子温和,有容人之量,知书达理,学识过人云云,这周刊叫锦衣周刊,名字有些古怪,可是文章却是大胆。
话说回来,吹捧三皇子也不算什么大罪,可是在赵桓听来,却不啻是说他这皇上没有容人之量,不够知书达理,学识比起他那皇弟更是差的十万八千里,这每一个都如针一样扎着赵桓的心,霎时间,从前与赵楷之间的仇怨都涌上头来。赵桓哈哈大笑:“好,好,原来朕刚刚即位就成了昏君,他们是想要拥立我这皇弟来做天子,朕挡了某些人的道儿,让他们恨不能要除朕而后快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狰狞,原以为登基之后,一切都大大不同,几十年的委屈终于得以舒展,父皇宠幸老三而疏远自己,他忍了,父皇庇护沈傲,而对他冷言冷语,他也忍了,可是现在,他才是皇上,是天子,难道还要忍下去?
赵桓拍案而起,杀气腾腾的朝李邦彦道:“李舍人还记得从前朕对你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