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大笑起来,饶有兴趣地继续道:“反正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昨夜的一场倾盆大雨,让杨真病倒了,前来探病的大人自然不少,就在杨真卧房外头的小厅里,已经坐满了各部堂特意赶来的衮衮诸公,大家一面喝茶,一面交头接耳,有人面色沉重,坐直着身子。有人俯身与身边的人说着悄悄话,可是不管是谁,这眼中都闪现出了一点儿的焦躁之色。
时间……过得真慢啊……很明显,这些家伙都没有去探视杨真病情的心思,杨大人老当益壮啊,怎么可能一病不起?更何况马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相比起来,这杨大人的病就实在不值一提了。
与这里一墙之隔的卧房里,杨真还真没有几分病容,虽是坐在榻上,却显得精神奕奕,陪在塌下的也是一些老熟人,铁杆的心腹。
杨真是急姓子,已经催问了几次现在是什么时辰,眼看正午就要到了,他反倒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幽幽道:“老夫饱读四书五经,二十三岁中第,此后步入朝堂,已有三十七年了。三十七年……老夫没有一曰不是殚精竭力,没有一曰不是在为这大宋的江山社稷艹心。可是现在……老夫不得不去反对这个朝廷,去做一件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塌下的众人默然无语。
杨真继续道:“可是这些事,老夫不得不做,非做不可。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既是寇仇,老夫也不会姑息,诸公,昏君无道,尔等敢与老夫协力与共吗?”
塌下之人一齐道:“有何不敢?”
……………………………………………………………………………………………………太学、国子监,博士们如往常一样开始授课,可是不管是博士还是下头的监生、太学生,都表现出了一丝焦躁,许多人不断地看向窗格,似乎在等待什么。
商会里,几个汴京的大商贾的府邸也都来了不少客人。
整个汴京,似乎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时间……就在正午,正午之后,就要翻天覆地了。
而所有人所关注的一行队伍,此刻已经距离汴京不过十里,长途的跋涉让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风尘,可是汴京已经遥遥在望,也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沈傲打着马,脸色冰冷,当看到汴京城墙的轮廓的时候,目中掠过一丝精光。
“汴京,我沈傲又回来了。”沈傲大叫一声,两旁的丛林惊起一群惊鸟。沈傲摸了摸鼻子,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又道:“居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这世道不太平啊。”
周恒打马到沈傲跟前,不禁笑道:“若不是殿下,又怎么会不太平……啊呀……”周恒露出惊慌之色,又道:“我说错了,是因为这汴京出了昏庸无道的小人才会不太平,和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傲满足地笑起来,道:“你看,我一路过来,领略了江山万里,看过了名川大山,看到了急湍长河,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周恒心里想,这家伙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明明已是辅政王了,还有这么多的感慨,心里虽然数落了几句,口里却道:“不知殿下想什么?”
沈傲抓着马缰,淡淡地道:“江山如画,这浑然天成的美画,岂可让宵小玷污?”
周恒不禁佩服,翘起大拇指,道:“看风景都能发出这般忧国忧民的感慨,殿下果然非同凡人,还要一个岂容宵小玷污。”
沈傲嘻嘻一笑,很是满足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是一个读书人,更何况是个好画的读书人,一个爱惜画的人,见到了一幅绝美的画卷,总是小心翼翼,现在有人想糟践了这画,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恒豪气万丈地道:“何不割了他的那活儿,让他做个死太监!”
周恒说话的时候,完全忘了后头一辆载着杨戬的马车在悠悠地走,车上的杨戬的脸部肌肉抽搐,泪流满面。
沈傲嘻嘻笑着朝杨戬扬手道:“泰山大人,周恒说的不是你老人家,不要误会。”说罢才转过头看着周恒,用冰冷的口吻道:“本王会亲自提着尚方宝剑,斩下他的头颅,正本清源,还天下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