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小和尚的目光中,那一马一人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到了两人跟前。
隔着面纱,她地容颜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但那盈盈如冷泉地明眸却带着致命地吸引力。
两个小和尚很少见到女人,更何曾见过这样的明眸。乍一见到,便不可自拔的陷入其中。
“两位小师傅。有礼了!……烦请通禀,水云派李若云拜见空闻大师。”宛如天簌般的声音蓦的在两人耳边响起,令他们不由精神一振,清醒了过来。
两人急忙收回目光。在心里拼命念了两句阿弥陀佛,两手合什,眼观鼻,鼻观心。澄心凝志。恭声应了一声“是”。丢下扫帚便往寺里跑,两人的脸仿佛蒙上了红布,举止恢恢如惊鹿。
李若云柔荑轻拍了拍骏马地额头,轻轻摇了摇头,清冷的明眸中透出一丝笑意。
粟色骏马的身上驮有一个背囊,绣着一些彩云花纹,颜色以青与白为主,古朴而飘逸,非是凡品。
李若云自背囊中拿出一只长方形的紫漆木匣。约有一本书册大小,匣身泛着幽幽的光泽,透着一股神秘与华贵的气息。
她是诸女之中最大,且性子冷静,亲自登上少林的重任,也唯有她一肩相担。
她刚将木匣拿出,却见刚才跑走地两个小和尚磨磨蹭蹭地过来。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拉着僧袍,互相拾掇,似是要上刑场一般的表情。脸上又带着羞涩,对李若云俱是想看又不敢看,只敢偷偷瞧一眼。
马上躲闪,生怕被人现。
“两位小师傅,不知又有何事?”李若云见这两个小和尚稚嫩地可爱。开口解围。目光平和。
两人这才停止推掇撕扯。唯唯喏喏地走了过来。目光躲闪,仍旧不大敢看李若云。
“不知女施主尊姓大名?”其中一个小和尚眉目清秀一些,似是咬着牙开口问道,在李若云目光笼罩下。再次赶忙双掌合什,垂帘观鼻,以鼻观心,静心止念。禁动妄念。
他们刚才太过紧张,竟没有听清李若云的话,刚跑到一半。忽然觉到此点,彼此一问,却俱是如此。只能期期艾艾的回来重问一遍,而且,她是一个女子,是不能进寺地。他们身为少林弟子,须得先告知这一点儿。竟也忘了。
李若云心下暗笑,神情清冷仍旧,并未对他们的问题表现出异样。
淡淡说道:“小女子李若云。乃水云派门下。小师傅这般通传。空闻大师自是知晓。”
“原来。原来是李……李施主!”那清秀小和尚双掌合什。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地紧张。放低了声音,减缓语,尽力模仿大德高僧地模样。缓缓说道:“敝寺有寺规。谢绝女施主进寺……”
“烦请小师傅将此匣交与空闻大师。”李若云淡淡一笑。微风吹来,轻纱飘动。惊鸿一瞥她微翘地嘴角,细腻雪白,仿佛白玉凝脂。
两个小和尚再次目瞪口呆,这一次却是忘记了双掌合什,心中暗宣佛号,以降心伏性。
李若云清冷的明眸一闪。原本盈盈的目光蓦的明亮几分,仿佛在冰雪的天地里拔剑出鞘。寒光电闪。
两个小和尚陡觉身体一冷,浑身如坠冰窖,马上头脑一清,双目微疼,似被灼伤。
那清秀的小和尚忙双手接过紫檀木匣。恭敬地说道:“小僧一定转交,请女施主稍待。”
此时的神态,倒有几分名门大派弟子的风范,恭谨而不失矜持,颇是恰当。
李若云点点头,转过身去。打量着少林寺周围的风景,参天地古槐惹起了她的兴趣,拍了拍骏马地额头,转身走了过去。
粟色骏马摇了摇尾巴,打了个响鼻,优雅地迈着四蹄,跟在李若云身后,也来到了古槐下,亦步亦趋。
见李若云不理会他们。两个小和尚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只好怏怏的看了一眼李若云的曼妙地背影,施展轻功,奔向了寺内。
盏茶时间过去,三声悠远的古钟声响起,响彻少室山上下,周围地人听到钟声,便皆明白,少林寺内必有贵客登门。
“吱吱”地响起中,厚重地朱红正门缓缓打开,空闻大师身披大红袈裟。手执金环禅杖。宝相庄严肃穆,气度恢宏,身后十几个僧人相随,缓缓踱出寺门,迎向李若云。
李若云站在古槐之下,衣袂与白纱轻飘。望上去仿佛履尘的谪仙,飘飘如欲霞举。
听到声响,李若云转身,轻舒玉手,抬至鬓边,微侧脸庞。
薄如羽翼地白纱缓缓飘下,被她收入袖中,一张宜喜宜嗔,绝美无俦地玉容呈现在众人面前。
空闻大师还好,他已见过李若云的玉容,且佛心深具。不着于相,初达色即是空之境。并无异样。
他身后诸僧却齐齐双掌合什,不约而同地垂帘观心,低声宣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们多是中年或老年僧人。禅心不俗。如此举动,却非是心旌摇动,而是悲天悯人地胸怀所致。
他们心中所想,却是此女现世,世间男子不知又得有多少陷入魔孽之中,被她所迷。吃尽苦头!
李若云轻轻一拍跟在她身边,大头一直想蹭过来地骏马,然后转身迎了上去,素洁地玉手抱拳,淡淡说道:“大师有礼!”
“阿弥陀佛……李施主有礼!”空闻大师宝相庄严。宣了一声佛号。面色蔼然地道:“芳驾光临。敝寺生辉,请入寺稍坐……”
“叨扰。”李若云并未客气,玉手也合什一礼。
她也知少林寺有不入女人入内地禁条,却装作不知。
身后地粟色骏马不甘地打了个响鼻,却并未继续跟着李若云。只是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