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多了不怕痒。”萧月生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抿了口酒,扫了一眼不远处小亭中的任盈盈,轻声道:“况且,即使想躲,也躲不过去,……若我所料不差,定会有人暗中挑拨与激化,说不定,左冷禅会生出这个主意,魔教若是够狠,也会掺上一脚。”
江南云一惊,玉脸色变。
若是有人暗中行事,在大阵外杀几个人,然后栽赃嫁祸于旁人,旁人自然不服,与别人打起来,最终必会越来越混乱,打成一团,分不清敌我,死伤无数。
想到这般场面,她不寒而栗,玉脸变色,怔怔望着萧月生。
“这只能看彼此地造化了。”萧月生笑了笑。
“师——父——!”江南云看他的模样,知道定是成胸在竹,却偏偏不说,吊人胃口,拉住他的胳膊,扭着腰肢,娇嗔不依。
萧月生呵呵笑,却就是不开口,弄得江南云极是无奈,只能气哼哼的离开,去做正事。
外面的东园帮便要重建,萧月生这个做师父地,什么也不管,一切都要江南云去做,看着她忙忙碌碌,萧月生颇为自己地高兴,收了一个弟子,确实省却无数琐碎之事。
琴声琮琮,悠悠荡荡,仿佛蔚蓝天空的白云,千载悠悠,潇洒自然,聚散凭缘,无所牵挂。
萧月生正在思索太阳之力,琴声悠悠落下,停了下来。
任盈盈一拂罗袖,自木墩上站起,步履轻盈,缓缓来至萧月生跟前,眼波一横,即使蒙着黑纱,仍泛起一抹亮光,宛如秋水:“萧先生,小女子地这一青霞丹雪尚可入耳?”
萧月生手指轻抚眉毛,略一沉吟。缓缓说道:“任姑娘的指法已达自如之境,常人难及。只是姑娘胸中块垒甚重,仍有几分阻滞。意境上稍差几分。”
任盈盈眼中波光闪动,轻点臻,若有所思。
每一次前来萧府,抚琴一,完后皆要请萧月生品鉴一番。
萧月生亦毫不客气,想到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及她地美貌与女子身份。仿佛对江南云说话一般。
任盈盈身为日月神教圣女。奉承之话已听过无数,无人敢这般直言相告,颇觉新奇。并不生气。
任盈盈想了半晌,抬头望向萧月生:“不知萧先生可有法子?”
萧月生摇头,抿了一口美酒,仰头观天,长叹一声:“琴艺之道。到了后来。技法已是下乘,上乘之境。乃是其心,心高自然琴高,这些,姑娘想必已了解,……如今,姑娘已达此境,不必在技法上白费力气,而应着重心境的提升。”
“如何提升心境?”任盈盈急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观天地之运转,察日月之运行,体四季之变幻,感万物之枯荣。”
说罢,不理会默然而立地任盈盈,飘然而去,回到了前面。
后花园前面的一排,乃是后院,萧月生地卧室便在这边。
他的卧室两旁,各有一间,一间是他的静修之处,另一间,则是刘菁的闺房。
虽然已经是夫妻,晚上睡在一张大榻上,但萧月生却仍留一些无人打扰的空间给刘菁,免得两人呆在一起太久而生腻。
刘菁的闺房中,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罗衫,正在榻上绣着花,那株牡丹已经绣了大半。
她房中还有另一人,乃是岳灵珊,也穿着一件淡粉色地罗衫,头上簪着银钗,显得干净利落,却又娇艳秀丽。
她坐在刘菁身边,手上也拿着一件绣撑,葱白地小手拈着一枚绣花针,却说不出的笨拙。
让她练功,并不在话下,但若是做起女容,却是千难万难,她偏偏又生出兴趣来,便来缠着刘菁教自己。
刘菁性子柔和,也依得她,便带她在身边,一点一点儿的教授。
宁中则大是感激,这个女儿家,整天舞刀弄枪,虽然不雅,但毕竟身为华山派掌门之女,也无可厚非,但不会女容,却是不妥,将来婚后,难不成,还要找别人做这些活计?
“刘姐姐,萧先生地弟子,为何总是妖里妖气的?!”岳灵珊一边使着绣花针,嘴里娇声说道。
刘菁无奈的摇头苦笑:“珊儿妹子,南云也是个好姑娘,你俩为何不好好相处?”
“哼,她还是个好姑娘?!”岳灵珊小嘴一嘟,娇哼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南云身世堪怜,自幼吃了许多的苦,可不比咱们,直到被大哥收为弟子,方才好一些。”刘菁柔声劝道。
“她受了许多苦?!”岳灵珊明眸一睁,露出不信之色。
刘菁臻微点,玉手灵动,绣花针穿梭如鱼,一边柔声道:“你可知南云如何被大哥收为弟子地?”
岳灵珊摇头,明眸露出好奇。
“有一次,我跟大哥逛街,恰巧碰到南云,她流落街头,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甚是可怜,于是大哥将她收为弟子。”刘菁柔声说道,却没有说出江南云原本妙手空空之事。
“……”岳灵珊闭嘴不言,她本性善良,每次见到街上地乞丐,皆生恻隐之心,听得江南云如此可怜,也生出几分同情来。
“南云颇是上进,虽然拜师时间不久,武功却是练得极好,也是吃了许多的苦。”刘菁继续说道。岳灵珊哼道:“好罢好罢,不与她作对便是。”
正在此时,萧月生推门而入,见得岳灵珊在,笑道:“岳姑娘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岳灵珊俏脸一仰。娇哼一声,明眸圆睁。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摇头苦笑,摆摆手道:“自然能来。岳姑娘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对于这个小丫头,萧月生实在无奈地很,仿佛得罪了她似地,处处找自己的别扭。
“大师兄被师父责罚,呆在家里练功,全怪你拉他去喝酒!”岳灵珊娇哼一声。睨了他一眼。
萧月生手指轻抚鼻梁。苦笑无言,那一次,却是令狐冲跑来找他喝酒。岂能怪到自己身上。
“哼,大师兄还说是他自己找你喝酒呢!”岳灵珊娇哼,话中之间,显然是自己地大师兄一肩承担,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萧月生忙道:“夫人。你们在这里坐吧。我有事尚要出去。”
说罢,不等二人回答。便飘然而去,不见了踪影。
岳灵珊转头瞧了瞧刘菁,樱唇一嘟:“我还有话没说呢!”
“你呀……”刘菁笑着摇头,轻声道:“你大师兄确实是拉大哥喝酒的呀。”
“哦,真地么?”岳灵珊满不在乎的点头,轻哼道:“那他不会劝劝大师兄吗?!”
刘菁无言,秀脸露出一丝苦笑,只好闭嘴不说了。
岳灵珊嘻嘻娇笑,也知道自己耍小性子,蛮不讲理,只是面对萧月生时,总忍不住作一通。
恒山派一行人来到了洛阳城。
这一路上,她们再未遇到阻碍,顺风顺水,一路悠悠荡荡,似是流山逛水一般。
仪琳白玉般脸庞染上两团酡红,如喝醉了酒,眉宇之间兴奋洋溢,因为马上便能见到大哥了。
她们甫一进城,便觉眼花缭乱,眼前尽是腰间挎着兵刃的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对于她们一行的出现,毫无惊异之色。
“师太,小子在此相候多时了。”清朗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却见一位青衫男子缓缓而来,飘逸不群。
他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壁挡着,来往之人皆无法靠近他一尺之内。
“萧先生,有劳了。”定逸师太合什一礼,缓缓说道。
萧月生双后合什一礼,微微一笑:“师太佛驾莅临,不胜荣幸,请随我来!”
说罢,瞥了一眼仪琳,送来一记微笑地眼神,转身在前。
定逸师太她们跟了上去,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萧府前。
刘菁与江南云皆站在门前,刘菁一身湖绿色罗衫,生机盎然,江南云则仍旧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仙女谪尘。
萧月生向定逸师太几人介绍了两女,定逸师太几人皆仔细打量着刘菁与江南云。
众人没有多加寒暄,直接进了府中,在大厅内坐下。
定逸师太坐于位,萧月生次席陪之,然后是刘菁她们依次落座,小荷端上茶盏,动作轻盈。
定逸师太盯着小荷看了半晌,直到她轻盈地退下,方才转头,对萧月生道:“萧先生好大的气派,刚才这个小姑娘的武功,怕也不俗得很!”
“师太见笑,仅是传她一些自保地法门罢了。”萧月生摇头,说着,轻瞥了一眼仪琳。
定逸师太严肃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仪琳有你这位大哥,也算是福分,你授于她的武功,极是精妙。”
萧月生摇了摇头,望向仪琳:“好妹子,那些练得如何了?”
仪琳玉脸一红,忙低下头,被这么多人盯着,大觉羞涩,不好意思与大哥说话。
萧月生转头对定逸师太道:并非不放心贵派的武功,只是我这个作大哥的没什么好送地,便索性传几套防身地小玩意,让仪琳妹子练着玩儿。”
“老身替仪琳高兴,并无他想。”定逸师太摆手,笑道:“不过,你萧先生的武功,果然不凡,仪琳地武功,如今已是出类拔萃了。”
萧月生笑眯眯的点头,望向仪琳的目光极是柔和。
几人又说了一番,便让她们住在萧府,然后明日再去瞧瞧洛阳城外的大阵。
刘菁虽然开始时吃醋,但见到仪琳明珠玉露,娇娇怯怯,顿生怜惜之间,醋意顿时消散不少。
岳不群听到定逸师太她们来到,第二日,也过来拜访,华山派与恒山派的弟子在萧府中聚于一处,气氛颇是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