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蒙着脸,与江南云对了一掌。平分秋色,难分轩轾。徒弟尚且如此厉害,身为师父,岂不是更加可怕?!
他对萧一寒顾忌非常,故严令弟子,不得与萧一寒有何冲突,最好离得远远的。
正在思忖之中,忽然一个女尼进来禀报:“禀掌门。华山派的林少侠来了!”
“林少侠?……有请!”仪琳端坐于主座,抬了抬手,举止之间,已隐隐有从容的风范。
大典之后。仪琳便正式接任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则成了长老,地位已在掌门之下。
尊卑有序,虽然她们是师伯与师父,仍是陪在下座,当中地主座,便由仪琳坐着。
那女尼进来,见到了仪琳坐的位置。便知机地向她禀报,这也是定闲师太事先的吩咐。
很快。林平之便走了进来,步履从容,气质沉凝,脚步宛如拿尺子量过一般,每一步都长短相同,毫无差错。
他一身雪白地长衫,一尘不染,脸白如玉,剑眉星目。俊美卓绝。实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足以令任何一个少女芳心暗许。
缓步来到大厅。他抱拳向岳不群见礼:“徒儿拜见师
“平之,你怎么来了?!”岳不群眉头一皱,抚髯的手停下,有些不悦的道。
“师娘不放心师父,怕身边无人差遣,便派弟子过来。”林平之温和说道,不卑不亢,回答得体。
“你师娘也是!”岳不群无奈摇头,摆了摆手:“算了,过来罢!”
林平之点头,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来到了岳不群身后站着,眼神一瞥萧月生,抱拳行礼。
萧月生微笑点头,知道林平之的步法已经初窥堂奥,能够行如标尺,丝毫不差,步法越是精确,其修为越高明。
江南云盈盈一笑,瞥了林平之一眼,令他心神一荡,忙不迭地转开目光,不敢再看。
他心下矛盾,既不敢看,但不看,那万般风情飘过脑海,大感怅惘,心头一直挣扎不已,深受折磨。
岳不群心下明白,妻子定然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因为知道嵩山派的人也来,定是怕他们趁机暗算。
他当初不带弟子过来,却也存了防范之心,生怕嵩山派趁自己不在,偷袭华山,抄了自己地老窝。
左冷禅打量林平之,缓缓点头:“果然不愧华山双杰之一,闻名不如见面!”
岳不群心中一紧,呵呵笑道:“左盟主过奖,他还地功夫还差得很,需得多练几年。”
左冷禅横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放心罢,我岂能跟他一般见识?!”
岳不群抚髯微笑,点头道:“左盟主误会,岳某此话并非谦虚,华山派的剑法,博大精深,这般短的时间,岂能得其精髓?!”
左冷禅扫他一眼,便不再说话,望向萧月生。
对于这个进得大厅来,便低调异常,仿佛会被人遗忘地惊鸿一剑,他心下极为忌惮。
“萧大侠,据说你剑法奇快,未到当面领教,甚是遗憾!”左冷禅抱了抱拳,淡淡说道。
萧月生笑了笑,温和的道:“那是武林的朋友们抬爱,故意夸大罢了,不足挂齿。”
左冷禅摇头,不以为然,这话说得太过谦虚,反而有骄傲之嫌,他能看得出,这个萧一寒的骄傲,已经深入骨子里,表面反而看不出来,想必他地武功足以支撑起他地骄傲。
“左盟主,难不成,你想挑战萧先生?!”岳不群似笑非笑,眼神中却带着淡淡的讽刺,似乎看出了左冷禅地忌惮。左冷禅心中一怒,却越地忌惮,不会中岳不群这套激将之计,洒然一笑,道:“见猎欣喜,本座见到如此高手,心痒难耐。”
“左盟主不知练的是什么剑法,在下也心痒难耐!”萧月生忽然开口,微微一笑。
左冷禅地眼睛顿时微眯,宛如两道薄薄的寒刃,冷冷扫向萧月生,气势逼人。
萧月生看着他。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微微带笑。仿佛醉人的春风,令人感觉到温煦之感。
两个人一个寒冷如玄冰,一个温煦如春风,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仿佛寒冬与暮春,身处两极之中。
江南云温婉一笑,轻轻抿嘴:“师父。看来,左盟主练的果然是辟邪剑法呢!”
萧月生微微摇头,道:“辟邪剑法,绝非正道。想来左盟主不会如此利令智昏。”
左冷禅卧蚕眉一皱,冷哼道:“不必出言抗兑,本座练的是什么剑法,试试便知!”
他原本过来之前,已存了心思,不再掩饰自己习练辟邪剑谱,虽有损名声,但能在少林中抢出剑谱。也算是实力的证明,可让别人放心投靠。也算是威慑。
况且,辟邪剑法威力绝伦,绝非平常人能够想像,自略有小成之后,便是东方不败,他亦有信心面对。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虽然武功不俗,但如今却已不是自己对手,信心膨胀之下,他便有扬眉吐气。力压群雄之心。
但没想到。在这里竟遇到了民惊鸿一剑萧一寒!
当初与江南云对了一掌,事后想来。总让他迟疑。
他地大嵩阳神掌已是炉火纯青,加之寒冰真气地修为越深厚,以之御使,威力无穷,便是对上方证大师地易筋经,也不会落在下风。
没想到,与一个少女对掌,竟然不相上下,想来她的师父,该如何可怕,自那之后,对于萧一寒,他便忌惮非常。
在他想来,萧一寒他地剑法应是极高的,自己的辟邪剑法虽然厉害,但萧一寒当初能够舍弃辟邪剑谱,非是他品德高尚,想必自身的武学更加厉害。
这般一想,他就开始犹豫不决,原本的决定已是改变。
在他眼中,武功之重要,重逾性命,实难想象,若是没有其它原因,萧一寒竟能将辟邪剑谱赠与人。
那唯有一个原因,便是萧一寒没将这套剑法看在眼中,虽然小人之心所猜,却也*不离十。
“左盟主,若想挑战家师,先得过我这一关呢!”江南云抿嘴嫣然一笑,轻盈地道。
她声音娇柔,动作慵懒而优雅,明眸如水。“你——?!”左冷禅皱紧眉头,脸色如霜,冷冷望向萧月生,又望向方证大师他们。
萧月生摆了摆手,道:“我观云山庄的规矩一向如此,除非南云不是对手,否则,我不会出手。”
左冷禅嘿然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好大的架子!”
萧月生微微一笑:“被逼无奈而已,我若是接下所有的挑战,早就累死。”
左冷禅抱臂,没有动手,冷睨了一眼萧月生,又扫视江南云,摇了摇头,似乎自重身份,不想出手。
江南云也不相逼,俏生生站在萧月生身边,细腻地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带着几分嘲笑之意。
她越是如此,左冷禅越是心下忌惮,不敢直接出手,想在私下里,暗中查清底细,再行决定。
两人没有相斗,令在场的众人颇是失望,原想看看,萧一寒与左冷禅二人,究竟孰高孰低。
但二人却没有动手之意,如此看来,应是互在伯仲之间,否则,不会如此忌惮。“师父,为何不直接将左冷禅打败,反而要甘弱呢?!”一间禅房之中,萧月生坐在榻上,江南云横于榻边,斜椅着床头,娇声问道。
这间禅房极是简单,一榻、一桌、一案、两椅,桌上摆着茶壶与壶盏,除此之外,再无余物。
此时,清晨的太阳高升,木窗打开,阳光照进来,射在榻前,照出一些斑驳的光影。
萧月生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在这个佛门之地,他打坐之时,觉得异常的宁静与深入。
他心中暗思,每一座寺院,只要曾有高僧,这座寺院便会隐隐生变化,只是未被人们感知,但他心神敏锐之极,却可以感觉得到。
“你说呢?”萧月生睁开双眼,笑了笑,玩味的望向她。
江南云明眸微转,玉脸凝重:“师父是故意让人这般误会,觉得不敢招惹左冷禅?”
“为何如此?”萧月生笑着问。
“师父藏拙,是想让左冷禅站到风口浪尖上?”江南云毫不犹豫的问道。
萧月生点头,复又摇头。
江南云觉得糊涂,娇嗔道:“师父究竟何意?!”
“藏拙,如今,这可是咱们应该做的。”萧月生缓缓说道。
江南云黛眉一蹙,摇头道:“可仪琳师叔岂不是危险?”
萧月生顿时笑了起来:“不经历风雨,岂能成长,仪琳若是一直被我护着,永远不可能独挡一面!”
“师父你可真够狠心地呢!”江南云摇头感叹,娇嗔道。
她微一思忖,便已想到,笑道:“待过些时候,师叔坚持不住时,师父你再立威,可惊退那些屑小之辈,……还是师父高明,翻手为云,覆掌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