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云左手成掌,右手成指,应付着寂灭爪,多数时间,却是以左掌迎击,或拍或击,或捋或缠,足以应付,丝毫不落下风。\
转眼之间,两人移形换位,已交了三十余招,一套寂灭爪已施展完毕,招招凌厉,无损于寂灭之名。
江南云待他施展完毕,心中暗自点头,虽然没有师父所施展的那般玄妙,但胜在刚猛纯正,别有一番滋味。
既已看完,她不再客气,玉掌一捋,右手倏然一指,奇快无比,正点中方生大师手心。
方生大师只觉一股清凉地气息顺着劳宫涌进,转瞬之间,已沿着手太阳经循行,到了胸口部位。
想要运功抵抗时,却觉身子一震,腾的一下,飞身而退,落至十几步之后。
这股内力不去管它时,清凉柔顺,但一旦接触,却是蓦然突变,成了一股热气,柔而不弱,强而不坚,绵绵泊泊,无穷无尽一般,身体激荡,不由的脚下颤动,倏然后退。
心中暗叫古怪,方生大师微阖双目,运功抵御这股翻腾的内力。
江南云也不趁势动手,笑吟吟的看着,令众僧大生好感,火气顿时消散几分。
转眼间,方生大师脑后升起袅袅白气,到了后来,白气越来越浓,宛如实质,凝成了一个鸭
缓缓睁开双眼,温润的光泽闪动,方生大师合什一礼:“江姑娘内力精纯,老衲佩服!”
“小女子失礼了!”江南云抿嘴一笑,裣衽一礼。身子晃动,飘向十八罗汉。
身在阵中,一动俱动。十八罗汉阵瞬间运转,宛如机械按下了开关,他们脚下换位移形,长棍挥舞。
江南云一掌拍去,有两棍抵挡,另两棍攻来,防得密不透风,泼水不进。攻击并不注重**位,采用扇面攻击。
她不信邪,细腰一扭,宛如水蛇般摆动,避过两棍。白玉似的左掌击中长棍。
狂涛怒浪般地内力灌了进去。两柄长棍顿时一颤,急忙撤下,未待江南云进逼,另两棍已然接应上来。对面僧人已经避开,换到下一个方位。
江南云得势不让人,身子一扭,再次避开戳来地两棍,右掌击出,再次揉身击出,又被两条长棍阻住。
“当”地一响,宛如金铁交鸣。这一次。她使地是刚劲,掌力如石。直直砸出。
两棍一沉,两僧脚下不停,拖着长棍移开,趁机缓口气。
江南云想追上去,身后四条长棍同时击来,方位巧妙,恰阻断她地追击路线。
无奈之下,她唯有转身迎击,无力再追。
如此循环,他们围绕着任盈盈转动,宛如齿轮,江南云则被他们车轮战,同时四人夹击。
他们精气神俱在巅峰,乃是少林派中精锐高手,否则,也无法成为十八罗汉,个个武功高强,放到武林之中,足以跻身一流高手。
到了后来,江南云心中恼火,内力逐渐提升,每一招看似轻飘飘,漫不经心,所蕴内力却如浩浩江河。^^^^
但她觉,自己的内力涌出去,却如牛毛入泥,毫无波澜,仿佛他们体内是一个漩涡,无法填满。
她记起了师父曾经所说,少林的十八罗汉阵颇是精妙,能够抵御内外两功,内力雄浑根本无用,他们的阵法,将彼此的内力联成一片,阵法还带着奇异的卸力之法,强攻是攻不下的。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不服气,笑道那这般阵法,岂不是无法可破,天下无敌了。
师父曾说,天下间并没无敌地阵法,有生门必有死门,这是任何阵法却避不开的法则,关键是心静,觉其中关窍。
只是罗汉阵乃是少林不传之秘,外人想要觉其中关窍,难如登天,即使是他,想要破去阵法,也只能硬闯。
“唉……,算了,咱们休战罢!”江南云飘然后退,无奈的摇头,冲着圈内的任盈盈苦笑一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生大师顿时合什,宣了一声佛号,心怀大放。
“江姑娘,你武功高强,实是罕见,老衲佩服。”方生大师蔼然笑道,扫了一下江南云腰间的长剑。
他知道,江南云最强地乃是她地剑法,惊鸿一剑乃是天下绝顶的剑法,江南云得自名师,剑法自然强极。
她使了指法、掌法、拳法,偏偏长剑未出鞘,显然是留了几分力,顾全大局,令方生大师好感大生。
江南云纵然喜欢胡闹,心无所忌,这毕竟是在少林,若是拔了剑,事情便自然不同,会给师父惹来大麻烦。
“任妹妹,咱们只能继续回去啦。”江南云无奈的摇头叹气。
任盈盈黑纱覆面,看不出表情,黛眉却挑了一下。
“阿弥陀佛,护送任姑娘回去罢。”方生大师一摆手,朝任盈盈双手合什一礼。
任盈盈轻哼一声:“你这大和尚,莫要假慈悲!”
方生大师知道她生气,出言不逊,也不恼怒,转身往回走。
“走!”江南云身形一闪,蓦然之间出现在任盈盈身边,一揽她柳腰,冲天而起,钻出十八罗汉阵外。
十八罗汉怒喝一声,转身拔腿便追,快若奔马。
方生大师转身,无奈的摇头一叹,这位江姑娘,宛如让人头疼,身份极高,偏偏行事毫无顾忌。
一声长啸声自他嘴里出。
随即,数道长啸接连响起,并不仅限于寺中,还位于寺外四面八方。
萧月生与四女纵马疾驰,风尘仆仆。
他们皆身着雪白地貂裘。萧月生平常地脸庞显出几分潇洒雍容,其余四女俱是雍容端丽,雪白的貂裘将她们秀脸映得越洁白晶莹。美得惊人。
“萧先生,快到了吧?”苏青青转头娇声问,她与萧月生并肩而行,紧挨着。
“嗯,再有两三里,便是少林寺。”萧月生点头,慢慢拉紧缰绳,眼前出现了一座山。
他们将匹放到山林之中。俱是宝马,不怕失散,萧月生的骏马声如龙吟,已是马中之王,其余四匹。唯其是瞻。
还未上山。便听得长啸声接连响起。
“先生,这是什么声音?!”宋梦君黛眉轻蹙,凝神倾听。
萧月生摇头一叹,苦笑道:“是有人在少林动手了。”
“哦。还有人这般大胆?!”苏青青歪头问,精致绝伦地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就是,谁的胆子这般大,少林,可不是一般帮派!”小香忙点头附和,自家的小姐说的总是对地。
宋梦君与何雪晴对视一眼,摇头叹息,没有说话。
她们隐隐猜得。能有这般大胆地。除了江南云,怕是没有别人。
“小姐。会不会是那两个什么双凶的?!”小香歪着脑袋想了想,拍手忙问道。
“不会,他们那么差地武功,还能惊动少林?!”苏青青摇头否决,明眸盈盈,瞥向萧月生:“先生,会不会是……江姐姐?”
“除了她,谁还会这傻大胆?!”萧月生轻哼,摇摇头,神情无奈,对众女道:“咱们快走几步,赶一赶,看看她搂出多大地蒌子吧!”
“好,快些走。”苏青青忙点头。
几人待走到少林前时,啸声再起,四面八方,寺门洞开,数十个黄衣僧人如潮水般自寺中涌出,人人手持木棍。
“这是……”小香惊讶的张大嘴巴,怔怔看着这些和尚。
数十个黄衣和尚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朝着几个方向奔出,各自不乱,宛如军队般纪律森严。
随后,几个年老的和尚涌出来,身披袈裟,步履沉缓,威仪端重,宝相庄严。
最后出来的,乃是少林的方丈,方证大师,一身素淡地袈裟,手持又圆又大地紫檀佛珠,神情素淡,丝毫不见紧张与异样。
“萧先生?!”他刚一出门,便见到萧月生五人,怔了怔,踏步下阶,双掌合什,宣了一声佛号。
“大师,贸然前来,失礼了。”萧月生微微含笑,和煦如春风,转头瞥一眼众僧:“不知贵寺生了什么事?”
方证大师摇头一笑,道:“此事还是先生高徒所引,她竟拉着任姑娘要闯出少林。”
“果然是她,真是胡闹!”萧月生笑骂了一句,神情轻松,浑不在意,笑道:“真是学了点儿皮毛,便不知天高地厚,让诸位高僧给她一个教训,最好不过!”
方证大师忙道:“萧先生,你还是阻止高徒罢,她武功高明,万一失手,若有损失,岂不是罪过?!”
“大师,走,咱们看看去。”萧月生笑道,抬步便走。
方证大师看了看他,无奈摇摇头,跟四女合什一礼,点头微笑,紧跟了上去。
他的身后,四位年老僧人紧随,他们微阖双眼,仅露一条小缝,嘴巴闭起,不声不响,站定之后,一动不动,默然如槁木,苍老如古松,透出一股苍茫之气。
他们拾阶而上,自少林寺旁,斜上了一座山坡,临坡下望,因为四周都是野草,没有高树,不阻碍视线,故下面山腰处一览无遗。
数十个僧人严阵以待,山坡上一道白线划过,宛如一抹轻烟,却正是江南云揽着任盈盈,似是御风而行。
但她们很快便停下来,四周皆站着少林黄衣僧人,四面成网,将她们二人网入其中。
江南云眉头蹙起,哼道:“这些和尚倒有几分道行,竟能瞒得住我!”
她清心诀有成,五官之灵敏远常人,若是有埋伏,她应早有感应,提前避开。
这一次,自己的感应却失了灵,却是佛门的武功,自有其奇异之处,心智坚毅内敛。
“江姑娘,还是回去罢!”方生大师跟上来,隔着很远,扬声说道,声音低沉,却缓缓似过去,似是潮水涌上沙滩,平缓而有力。
“诸位大师辛苦,我倒要闯一闯看!”江南云咯咯一声娇笑,将众人地火气化除,身形一晃,如一道银光射出,正迎向僧人最多的一处。
这一处,皆是精壮的僧人,其余几处,则是几个年纪颇大的,虽然松垮垮的站着,江南云却感觉到了危险。
呼喝声响起,他们各自散开,挥棍迎击,虽然没有修练十八罗汉阵,但他们平常彼此在一起练功,早有默契,各自配合,结成一道棍网,似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江南云身形玄妙,倏的来到一个僧人身前,白玉似的小手一抚,五指跳动,宛如抚上琴弦。
长棍顿时易手,他被江南云一掌击飞,跌到远处的草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生龙活虎,没有受伤。
江南云对任盈盈道:“任妹妹,瞧我这一路套法!”
说罢,她猱身而上,长棍挥动,忽快忽慢,飘忽不定,却每一棍皆精妙绝伦,一棍下去,或击飞,或挑飞,或戳倒,棍棍见效,转眼之间,十余个僧人已经被击飞,落到了先前僧人之处。
方证大师叹息一声,道:“萧先生,贵徒棍法如此精妙,不知是何棍法?”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了笑:“小子受少林高僧启,创了一套棍法,命之迷踪棍,贻笑大方了!”
“萧先生天纵其才,令人惊叹!”方证大师闻言看他一眼,双掌合什,叹息一声。
少林棍法,乃是棍法之宗,一向以为天下难敌,不曾想,萧月生顺手拈来,却精妙如斯,看来,这些年来,寺中缺了一份进取之念,已有懈意,被人追上来却不自知。
他乃少林地方丈,着眼处自然是少林地数百年基业,目光长远,见此景,引思索,稍稍一想,便是悚然一惊,暗自警惕江南云尽情施展棍法之时,十八罗汉再次追上来,飞身而起,将她围在当中。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这一下,可有她苦头吃了!”
十八罗汉阵,可是不那般容易破解,陷入阵中,会生出种种幻想,不知不觉的内力迟滞,心神迷乱。
方证大师微吁口气,这个江南云虽然武功高强,但陷入十八罗汉阵中,便如飞进蛛网中地苍蝇,必会被制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