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感到疲惫,脑子有些昏沉,动作渐渐僵硬,招式开始凌乱,她停了下来。
“咦,为何这么黑?夏枝和咏雪哪去了,干嘛不点灯?难道太累,她们先睡觉去了?”
前院昏暗一片,屋内不见灯光。
隔着几米远,连房屋的外形都有些模糊。
四周更是死一般寂静,连虫鸣和狗叫声都没有。
“夏——”小羽疑惑且迷茫,刚要喊丫鬟过来,忽然从远方传来嘹亮的吆喝声。
“过来,快过来,大家都到这边来哟,有大戏看喽!”
“谁在叫?”
小羽皱了皱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
依旧不见一个人影。
往日值夜的家丁护卫,这会儿一个也没瞧见。
门直接敞开,无论夹道还是走廊,都不见灯光。
大门口倒是挂了两盏大灯笼,却黑黢黢,没点燃。
出了门,小羽隐约听到南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唱声,还有若隐若现的丝竹之音伴奏。
大街很空旷,同样昏暗无光。
两边的房子仿佛黑色的巨兽,屏住呼吸潜伏着,让人心里莫名不安。
“快过来呀,大戏开场啦,还有宴席等着我们呢!”
小羽又听到那个声音在叫唤,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王二哥,你慢点,我腿脚不好,等等我呀。”
又一个声音,似乎是个年青人。
“桂生呀,哥能等你,孙员外他们不等哥啊!快过来,你个头小,哥来背着你走。”
“多谢王二哥。”
桂生似乎已经被背了起来,声音在快速远去
“对了,桂生,你爹呢,他怎么没来?”王二哥问道。
“哎,我爹他头痛,来不了。”桂生叹气道。
王二哥道:“这么说,昨晚关将军家的大宴,他也没去?”
“没有,他头痛难行,我腿脚不利索,又住在城外三叉岭,离关府太远,去不了呢!王二哥去过了?听说关将军是蜀国第一大将,他们家摆了什么大排场?”桂生好奇问道。
小羽心里疑惑,他们说的“关将军”莫不是关虎臣?
关家昨晚摆了什么大宴?
她快走几步,想要追上去打听。
“嘚嘚嘚~~~~”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斜后方渐渐靠近。
小羽连忙驻足回望,见一头戴青色幞头、身穿葛袍的老人家,骑着一头小毛驴,拼命往前冲。
没一会儿,驴子便驮着老员外来到她身边。
老人还打了声招呼,“小丫头,你也是去孙员外家赶斋的?”
小羽这会儿脑子特迷糊,支吾了一声,还在考虑如何回答,忽瞥见老人身上的葛袍很奇怪。
葛袍算是一件“汉服”,有一条斜向右边的衣襟。
衣襟即是两边衣服交叠重合之处。
到了现代,衣襟有拉链或扣子缝合。
此时小羽看到衣袍上有一条明显的衣襟,可眨眨眼,仔细看,衣襟好像并没有缝隙。
他的衣襟不是两边衣服交叠在一起,像是两边的衣服本就是一块完整的布。
像是套头衫上“画了”一条衣襟。
多此一举。
她还想细看,那老员外压根没停下来的意思,一眨眼从边上冲过去,还快速叫道:“丫头,你不能这么慢悠悠啊,去晚了大戏没得看,斋也没得吃,连元宝铜钱都捡不到一个,大半夜的,瞎忙活一场。”
“哎,这不是秦老爷吗?你怎么也来了?”桂生在叫。
见到王二哥和桂生,秦老爷拍了拍毛驴,速度放慢下来。
“你和王老二都能来,老汉为何不能来?”秦老爷笑道。
“看您说的,小子哪能和您比,您本身就是员外,何必赶孙员外的斋?他都未必有您豪富。
何况小子晓得秦爷住在飞仙渡南岸,来一趟孙家村太不容易。”桂生口齿伶俐地说。
王二哥也道:“昨晚关将军家那么大的宴席,去了多少人啊,秦老爷却没到场,是没听到、不晓得?”
秦老爷不以为然道:“有人喊我过去,可关家只有宴席,没有大戏。
老汉不缺钱、不缺吃喝,就爱看大戏。”
桂生道:“您老既然爱听戏,何不早点来?您听、您看,前面早已开唱了。”
秦老爷哀叹一声,道:“老汉昨天上午就喂饱了驴子,本来起个大早,要赶在开戏前到孙家村,结果半路遇到个冤家,迷了路。”
王二哥奇道:“就这附近的三乡八村,还能迷路?别说你这样的本地员外,连桂生一个刚搬来没两年的外乡人,都从未迷路。”
秦老爷声音中有浓浓的晦气和怨气,道:“只飞仙渡和孙家村,老汉活着时都不知道走了几百几千趟,怎么可能不知道路?
可今晚老汉遇到个冤家,把好好的黄土大路给改了!”
“什么冤家?怎么改路?”桂生奇道。
“老汉不认识他,只见他生得甚是凶恶魁梧,背着两杆大旗,大旗一白一黑,他把黑旗展开,往路边一插......嘿,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大旗变成了一座斗拱牌楼,路还是那条路,走进去后却云雾缭绕,仿佛飞上云端,完全看不到前面的路啦!老汉绕了不晓得多少圈,耽搁了一两个时辰才——”
秦老爷话没说完,忽然从后方探出个小脑袋,神情迷茫道:“老爷子,你刚才说‘活着时’,难道你现在死了?”
“难道你没死?”秦老爷回过头,阴恻恻道。
刹那间,小羽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