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如轻纱般的薄雾在江面上若隐若现,所有的士兵和船夫都出现在船舷边上,万众瞩目吴侯大船,三千石的吴侯大船孤零零地停泊在在江心。
在船头,吴侯孙权身着黑色祭袍,头戴平顶冠,焚香祷告:“仆既远行,道路开张,风伯雨师,洒道中央,江东出行,荆州交兵,苍龙随船、白虎扶行,朱雀引道,玄武做侣,祭祀共工,水神宁心,献予三牲,怒火皆泯.....”
就在这时,水面上出现一片黑色物体,数万将士顿时惊呼起来,这就是昨日码头上出现了黑色漂浮之物,‘轰!’的一声,火光燃烧,浓烟滚滚。
数万人惊恐万分,纷纷下跪,祈求息水神怒,这时,陪祭司仪将供桌上的三牲贡品抛入江中,孙权一拜再拜,全身匍匐,恭敬万分,当孙权第三拜时,意外却发生,火势渐渐变小,最后熄灭了。
数万江东军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这是水神息怒了,孙权站起身,双臂高高举向天空,数万江东军再次欢呼起来,一洗低迷的士气。
城头上,刘璟注视着江中火光渐渐熄灭,紧接着听见江东军的欢呼声,他已猜到了发生什么,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回头对徐庶道:“江东也有高明之士,当真不可小觑。”
徐庶叹了口气,“这就叫以毒攻毒,江东并不辟谣,却以祭祀水神破之,果然很高明,我只是担心江东军识破公子的火油,恐怕会有防备了。”
“不妨!”
刘璟对徐庶的担忧并不以为然,淡淡道:“这并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道具,这是实实在在的火攻利器,就算他们有人知道底细又何妨,他们能防得住吗?”
徐庶低低一叹,“恐怕今天一场大战难以避免了。”
刘璟看了徐庶一眼,目光又投向远方的江东军船队,冷笑一声,“我很期待和他们一战!”
.......
江东军再次大规模登陆,这一次没有遭遇任何阻拦,一队队江东士兵从大船上冲下,迅速在岸边集结,很快,岸边出现一片片方阵,每片方阵约三千人。
队伍整齐,盔甲鲜明,刀矛如林,城外杀气弥漫,不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呜——’
登陆整整持续到半夜,刘璟站在城头上,注视着远处的江东军,城外已变成火的海洋,上万支火把将黑夜照如白昼,密集的军队隐约可见。
码头上,一艘艘大船靠岸,立刻有大队士兵涌出,冲上了陆地。
在西面,由上万支火把形成的一条火龙正疾速向南行军,和南城外的数千江东军汇合,中间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隐隐可见巨大的轮廓在黑夜中移动,在火光照耀下,俨如一只庞然巨兽。
看得出,这次江东是倾兵压上,不再是一万人的进攻,也不再只攻北门,而将是南北同时进攻。
刘璟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如果说凤凰的涅槃需要在浴火中重生,那么这次柴桑之战也将成为他刘璟的涅槃,熬过这一战,他刘璟就将成为江夏之主。
在靠近码头的吴侯座船上,孙权也站在船头负手注视着柴桑城头,和江东军不同的是,城头上一片黑暗,没有火光,看不见军队的身影,俨如一个沉寂的世界,只有城楼的残垣断壁在夜光中显示着它残破的身影。
孙权心情不错,白天他成功地利用祭祀重新振奋了军心,而从下午开始的登陆,至今都非常顺利,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拿下柴桑,就意味着江夏正式成为他的疆土,这是他父兄多年来一直为之奋斗的大业,终于将在自己手中得以完成。
但孙权并不满足于江夏郡,夺取江夏后,大军随即南下,将夺取长沙郡,待明年春天,他将再振旗鼓,一举拿下南郡和南方桂阳四郡。
这样一来,江东军将占领大半南方,刘表在他眼中,不过是塚中枯骨罢了。
想到这,孙权嘴角弯弧,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的飞奔的思绪又收了回来,目光注视着黑黝黝的城头,或许刘璟也在城头注视着自己。
孙权对这个荆州年轻的后起之秀充满了兴趣,他并不想杀刘璟,而是想把他抓到东吴去,好好和他聊一聊,让他亲眼看一看自己如何建立霸业,不需要孙刘联合,他一样能击败曹操。
“吴侯!”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孙权回头,是校尉凌操,雄壮的身躯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威武。
“什么事?”
凌操单膝跪下,“卑职愿将功赎罪,打第一战!”
孙权注视他半晌,摇了摇头,“明日我已命周泰和丁奉出战,若他们不利,你再打第二战吧!”
凌操低下头,他心中不甘,但吴侯却不给他机会,使他心中无可奈何。
........
次日清晨,城外终于传来了巨大的皮鼓之声,“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鼓声打破了两天来的沉寂,北城和南城头同时敲响了钟声,‘当!当!当!当!’
钟声刺耳,这是战争报警的钟声,城中的士兵开始一队队向城头奔跑,从南北城头赶来的报信兵,将一个个急报报给了刘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