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军营的一顶大帐内,一名三十余岁的胡人正心思重重地来回踱步,虽已是温暖的春天,但他依然穿着厚厚的皮袄,头戴双耳皮帽,脚上穿着厚厚的毡靴,这是羌人的典型打扮,他身材中等,长得极为壮实,脸庞乌黑,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
他叫做戈援,是南羌人首领千万之弟,羌人分布在陇西一带,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组成,人口数十万,以畜牧为业。
其中有两支羌人部落最大,一支是生活在武威、张掖一带的河西走廊,被称为北羌,首领南宫素,当年曾经贩马去江夏,给刘璟带去了苜蓿种子。
另一支则生活在河湟地区,也就是青海湖一带,和吐谷浑人、氐人混杂居住在一起,被称为南羌,首领名叫千万,大帐里的使者便是南羌人,对于中原汉人而言,很难分清南羌北羌,都叫他们羌胡。
事实上,羌人逐水而居,在天水郡,甚至在武都郡也有羌人的身影,刘璟在武都郡大规模调集军队,曹操则不断增兵天水郡,早已惊动了生活在这一带的胡人,包括羌人、氐人、吐谷浑人等等,他们纷纷向西迁移,躲避即将爆发的战火,而南羌首领千万,因在天水郡一带的利益很深,他便派兄弟前来面见刘璟。
这时,帐外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一名士兵急忙跑来对戈援道:“我们州牧来了!”
戈援慌忙走出大帐,只见数十名军士簇拥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将领快步走来,年轻将领身着鱼鳞甲,头戴金盔,步履矫健,他立刻猜到,这就是赫赫威名的刘璟,戈援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南羌使者戈援拜见州牧!”
长年和汉人打交道,使戈援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加之他态度卑谦,让人容易对心生好感,刘璟也不例外,他微微笑道:“请到帐中说话吧!”
他将使者戈援请进了大帐,两人坐下,刘璟又命人上茶,这才对戈援道:“我对羌人不太了解,不过我认识南宫索,他好像也是羌人首领。”
戈援连忙道:“他是北羌首领,生活在河西走廊一带,我们是南羌,生活在河湟一带,不过我们原本是一家。”
刘璟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如此重视羌人,听到消息便匆匆赶来,是因为他当年和南宫索打交道,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羌人手中有很多雄骏的战马,这正是他急需的战略物资,刘璟笑眯眯道:“当年我对南宫索说,我很愿意和羌人建立贸易,但也只能是一个心愿,因为中间隔着巴蜀和汉中,而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已经可以建立贸易路线,不管是北羌还是南羌,我都很愿意发展友好关系。”
刘璟说得很含蓄,如果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我想买你们的战马!’
作为使者,戈援当然明白刘璟话语中的深意,他连忙笑道:“我带来了几匹马,是我家酋长送给州牧的礼物,不知州牧是否愿意一观。”
“呵呵!我非常乐意。”
两人走出大帐,戈援让随从牵来几匹战马,这些战马都四肢修长、身姿矫健,显得极为雄壮,或者通身乌黑,或者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戈援拍了拍战马的身体笑道:“这五匹战马都是从龙驹岛上得来,据说是龙和马的后代,是我家酋长的一点心意。”
刘璟也着实喜欢这五匹战马,看得出这五匹战马都超过了当年南宫索送他的战马,这个南羌酋长确实是下了血本,他笑道:“多谢了!”
两人又回到大帐坐下,戈援这才缓缓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由于我们支持马超的缘故,所以曹操在剿灭马超余部后,便命夏侯渊继续向西攻打南羌,若不是关中战役要爆发,我们已经灭亡,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极为希望州牧能战胜曹军,为此,我兄长愿意出兵协助州牧攻打天水。”
刘璟半晌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南羌居然要出兵助自己攻打天水,这确实很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只是建立贸易关系而已,刘璟沉思片刻道:“非常感谢你家酋长的心意,其实我们合作的方式还能很多,就眼下而言,我首先想买一千匹上等战马。”
“这个交易没有问题,我们希望能用布帛来交换,按照市价,十段帛可以换一匹马,我们会尽快将战马从阴平道送来汉中,另外,我们已经集结了六千骑兵,随时可以从西面向曹军发动攻势,我们愿听从州牧的调遣。”
说到这里,戈援让随从拿进来一把镶满宝石的黄金短剑,呈给刘璟,“这是我们南羌军剑,凭这柄剑,州牧随时可以调动六千西羌骑兵勇士,我们愿义无反顾地助州牧击败曹军,恢复从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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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援告辞走了,刘璟在大帐内负手来回踱步,思索着这突来的变化,他也知道,夏侯渊是准备率军继续攻打羌胡,但后来又取消了计划,原因是要备战汉军北上关中,如果羌胡真的愿意出兵攻打曹军当然好,只是这件事来得比较突然,让刘璟未免有些疑惑。
这时,有士兵在帐外禀报:“马超将军来了,求见州牧!”
刘璟正要找马超,没想到马超便来了,他连忙吩咐道:“请他进帐!”
片刻,马超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