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走?!”武涉闻言却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道,“军师,上将军,在下没有听错吧?现在魏地形势一片大好,光是聚集在敖山下的壮丁都已经超过了三万人,砀郡、东郡还有颖川郡的豪强世族更是已经闻风而起了!”
说此一顿,武涉又极为振奋地说道:“上将军,军师,刚刚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陈留庞玉都已经攻陷大梁了,酸枣晋伯、新郑赵登的人马也都已经超过了五万人,眼看着各路义军就要席卷整个魏地了,现在离开,岂不可惜?”
“先生,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项庄摇了摇头,淡淡地道。
敖山下聚集了五万壮丁是不假,陈留庞玉、酸枣晋伯、新郑赵登这三路人马已经壮大到五万多人却绝对是虚张声势,既便晋伯是魏国老世族,在魏地极有名望,能在五天之内纠集三五千饥民就已经是逆天了,至于壮丁,能有七八百人就不错了!
五万多人?根本就是个笑话!把砀郡、东郡、东郡、颖川郡的“义军”全加起来,能凑成这个数就不错了!
至于这些“义军”的战斗力,那是提都不用提!
不管现在这些义军闹得有多欢,声势有多大,项庄也绝对不会被这些假象所迷惑,暴民就是暴民,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军队!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一旦彭越回师,这些临时纠集起来的义军立刻就会冰消瓦解,根本连片刻都抵挡不住。
尉缭也道:“武涉先生,你高估魏国王族的影响力了,别看现在整个魏地风云激荡,各郡各县起来响应大魏复国的豪强世族仿佛也不少,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这些豪强世族只是已经失势的那一小部份!”
武涉呐呐地道:“只是已经失势的一小部份吗?”
“对,他们只是失势的一小部份!”尉缭道,“真正得势的大部份豪强世族已经跟着梁王彭越去了淮泗,一旦这些真正的魏地豪强回来,现在闹得挺欢的那些豪强世族只怕立刻就要偃旗息鼓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上。”
项庄点了点头,又道:“说白了,军师的计策之所以能取得现在这样的良好效果,完全是因为彭越带走了魏地几乎所有的主力,守备空虚之下这才给了咱们可趁之机!不过,等彭越大军回来,咱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咱们只能见好即收,及早转进!”
其实,还有句话项庄没说出来,不过他跟尉缭之间早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从一开始,项庄、尉缭就没有真正想过恢复大魏,他们想要的结果,就是把魏地这潭水搅混,搅得越浑越好,当张良、陈平都分不清局势时,再奇兵东出,奔袭临淄!
说得再明白些,魏地的各路“义军”其实就是楚军用来钓鱼的鱼饵!
当刘邦、韩信、彭越他们在魏地吃这颗鱼饵时,项庄却早已经带着他的五千楚甲,秘密东进,长途奔袭韩信的老巢临淄去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件事情必须得做完。
尽管魏地的各路义军都是乌合之众,或者说甚至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各路义军的首领也都是些失了势的豪强世族,或者干脆就是些青皮混混,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楚军目前唯一可以利用的“军事力量”,所以,还是有必要加强他们的力量。
似乎知道项庄心里在想什么,尉缭忽然问道:“上将军,都安排好了吗?”
项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已经安排好了,这会儿,陈豨应该已经见到她了。”
“可是,军师……”说此一顿,项庄又不无担心地道,“陈豨脑后有反骨,就怕他到时再次倒戈呀?”项庄自然看不出陈豨脑后有反骨,他只是知道,历史上陈豨曾经造过刘邦的反,所以不怎么敢相信他。
尉缭却道:“上将军放心,陈豨这次却是不可能再倒戈了,因为他丢掉了敖仓,仅此一罪,就足够刘邦致他于死地了!”
项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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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豨在两名女兵的引领下,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后衙。
望着后衙熟悉的一草一木,陈豨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五天前,他尚是敖仓令,也还是这间衙署的主人,可是现在,他却已经成了楚军的阶下囚,尽管他已经表示愿意投降,可对方却是毫无反应,似乎根本就不想接受他的投降。
想到这里,陈豨便有些神情黯然,也许待会,他就该人头落地了吧?
那两名女兵把陈豨领进后衙大厅,便径直转身走了,陈豨正长吁短叹,自怨自艾时,一阵环佩叮当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回头看时,只见一个体态婀娜的盛装女子已经在几个女兵的护卫下款款步入了大厅。
这盛装女子自然就是大魏公主魏悦无央了。
魏悦已经恢复公主身份,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布衣裙钗的妆扮了,项庄一时间也找不着公主的冠礼服以及首饰,却还是从荥阳各城搜罗了一些勉强上得了台面的物件,尤其是插在魏悦云鬓前的那串珠花,更是令魏悦格外增添了几分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