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缭只是有些担心,项庄在处理国事上会流于草率,具体到眼下,他担心项庄会采取蛮横的方式强行过境赵国,渡过河水之后,只怕也会以同样蛮横的方式过境梁国甚至淮南返回江东,不过如今看起来,却是他多虑了。
项庄大帐内,项庄正与尉缭、百里贤闲聊。
自从摆脱匈奴追兵之后,最近这段时间楚军过得比较逍遥,沿途经过上谷、广阳时,燕军根本就没敢出来惹事,相比中原各国,燕国人口最少,兵力也最弱,数万楚军铁骑大举进入燕地,燕军缩在城内,哪里还敢出兵截杀?
项庄用匕首切了片腊肉塞进嘴里,边嚼边问尉缭道:“军师,武涉去邯郸好像已经有七八天了吧,差不多也该有消息了吧?”
“上将军不用担心,武涉这两天必回。”
尉缭说着,又紧了紧身上的白虎皮大氅,上次项庄在河套猎了头白虎,还真就给尉缭鞣制了一件白虎皮大氅,还别说,这一路行军,尉缭裹着白虎皮大氅,还真没怎么觉着冷,以往每年冬天都要发作的老寒腿,也缓解多了。
“以武涉先生之辩ォ,说服贯高、赵午之流只是小菜一碟。”
坐在尉缭下首的百里贤也附和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气血旺,尉缭都已经裹上白虎皮大氅了,百里贤手里却还摇着羽扇呢。
话音方落,帐帘掀处,武涉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
不等武涉见礼,项庄就笑道:“嘿,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呃……”武涉闻言愕然,又拱手见礼道,“上将军,在下武涉,不是曹操。”
尉缭、百里贤也是面面相觑,曹操是谁?怎么典藉上从未见过此人的记载?项庄却是心头大汗,倒是忘了现在ォ是秦末,曹操还得差不多四百年后ォ会出生,而且,这个世界已经被他的蝴蝶翅膀扇了个天翻地覆,汉朝估计都不会有了,还会有曹操吗?
当下项庄干咳一声,问武涉:“先生,贯高、赵午他们是怎么答复的?”
“回禀上将军,他们已经答应了。”武涉拱了拱手,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丝帛地图,接着又说道,“不过他们还给咱们限定了行军路线,只准许沿着他们划定的路线走,否则,就视同对赵国的挑衅,赵国就要跟咱们开战。”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尉缭也道:“赵地一马平川,倒也不用担心中埋伏。”
项庄接过地图,一眼扫过又递给了右下首的尉缭,然后说道:“行,就按赵国划定的这条线路,明日一早大军开拔,南下白马津!”
白马津,梁军大营。
梁国上将军刘寇正在大帐里喝闷酒,最近这段时间,刘寇的心情不太好。
刘寇心情不好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因为没仗打了!自从项羽兵败垓下之后,梁军就基本上没捞着什么仗打了,没仗打,也就意味着没有油水,没有油水,刘寇帐下那些个骄兵悍将立刻就不答应了,几乎天天滋事。
滋事也就罢了,老实说刘寇并不在乎梁国百姓的死活,麾下的骄兵悍将常拿梁国百姓人头向梁王冒功请赏,刘寇也常常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予理会,可是最近,梁王却委任一个名叫奚意的家伙为国相,开始在梁国各郡大肆整顿治安,很是抓了不少人。
被抓的人当中,有不少是刘寇的亲信,刘寇去跟梁王求情,梁王非但不允,竟然还把他训斥了一顿,你说刘寇能不郁闷?
刘寇正喝着呢,副将褚淳忽然进来禀报道:“上将军,河对面开来了好多骑兵!”
“骑兵?!”刘寇闻言悚然一惊,身上的几分酒意顿时不翼而飞,当下起身披甲,一边问褚淳道,“有多少骑兵?”
褚淳道:“末将估计,少说也有上万骑!”
“上万骑兵?!”刘寇越发吃惊道,“赵国哪来这么多骑兵?”
赵国真要有这么多骑兵,那梁军跟赵军之间的较量可就胜负预料了。
梁军锋锐,相比赵军更加骁勇善战,可梁军的劣势也非常明显,那就是军粮不继,难以持久,一旦赵军深沟高垒、坚守不出,梁军很快就会军粮告尽、不战自退,现在,赵国突然多出上万骑兵,对梁军就更加不利了。
当下刘寇匆匆披挂整齐,又带着副将褚淳直趋了望塔而来。
登上了望塔往河水北岸极目远眺,刘寇果然看到了黑压压的、无际无边的骑兵海洋,褚淳说有上万骑兵,那还是保守了,刘寇估计,少说也该有三万骑!三万骑兵,这可是一支令人生畏的战力了,赵国什么时候组建起这么庞大的一支骑兵了?
也不知道这支赵国骑兵的战斗力如何,只要能有前赵李牧所统骑军的一半战力,那梁军也别想着等河水结冰之后过河进攻赵国了,还是直接退回定陶、大梁,据城死守罢,因为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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