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摆了摆手,剧烈地喘息道:“快,参军快快下令,大纛向后,全军后退。”
“啊?全军后退?这个时候?!”青皮难以置信地道,“梁军都已经阵脚大乱了!”
“你小子懂个屁,再乱那也是梁军,再说现在梁军阵脚已乱,无法有效截杀,正是我军后退的大好机会!”破军毫不客气地训斥了青皮一通,又冲徐姜大吼道,“徐参军,你他娘的还愣在那里干啥?这可是将军的军令!”
徐姜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才回头喝道:“传令,大纛向后,全军后退!”
一声令下,原本高高挂起的中军大纛便落到了横出的小枝上,并且斜着倾向了后方,霎那间,正在原地结阵死守的楚军便后队改前队,齐刷刷转身向后,两翼的骑兵也扔出了一拨飞矛,逼退梁军的同时勒马转身、迅速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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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阵前。
高初一刀逼退刘寇,厉声喝道:“刘寇,今天先留你一条狗命!”
“哈哈,高初小儿,好大的口气!”刘寇横戟胸前,狞笑道,“这时候才想到逃跑,却是已经晚了,拿命来吧!”
说罢,刘寇一摆双戟,再次冲向了高初。
高初再没有理会刘寇,转身便隐入了亲兵身后。
刘寇大急,厉声喝道:“高初小儿休走,再吃老子一戟!”
话音未落,一队虎贲锐士已经负盾挡住了刘寇的去路,刘寇大为恼火,手中铁戟顿时挟带着雷霆万钧狠狠斩落,只听喀喇一声炸响,挡在他面前的一面大盾顿时生生碎裂,顶在大盾后面的虎贲锐士也被刘寇铁戟生生震毙。
但是很快,又有一名虎贲锐士冲上前来,重新填补了空隙,刘寇再抬头看时,高初的身影早已经隐入万军之中不见了。
刘寇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挥舞着双铁戟连连怒吼:“追,给老子追!斩杀高初,杀光这些楚蛮子,杀光这些该死的楚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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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军后阵。
彭越嘴角忽然绽起了一丝冷笑,高初小儿倒也不蠢,非但没有全军突击,竟然还想趁此机会后退?不过,想从寡人十万大军的猛攻下全身而退,那是痴心妄想!今天,这邔县城郊便是你高初和荆襄楚军的坟墓!
“大纛传令!”彭越一掌重重拍在战车护栏上,狞声道,“各军加紧进攻,给寡人缠住楚国大军,绝对不能让他们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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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山下。
两万水军正静静地潜伏在距离绿野泽不到十里的密林中,随同两万水军健儿一起隐藏在密林里的,还有上千艘小船以及木筏,这些小船以及木筏现在当然是摆设,但是只等沔水改道淹没了绿野泽,它们立刻就能派上用场了。
楼船将军钟离昧,这会正靠在一颗大树下闭目打盹。
几个亲兵正在钟离昧耳畔喋喋不休地发牢骚,说起来,钟离昧可是当年项羽帐下的五虎将之一,那时候,连当今的大王项庄都还只是项羽的亲军校尉而已,至于高初,不过只是个小小的亲兵屯长,可现在呢?钟离昧却要受高初节制。
帐下新兵心有不愤,钟离昧本人倒是没什么想法。
钟离昧想的其实很简单,只要能为楚国效力,只要能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作用,这就足够了,至于受谁节制,在谁帐下效命,并不重要。
再说,他钟离昧的水军自成体系,听命于高初也只是暂时的。
而且摆谱、发牢骚有用么?桓楚、季布的资格够老吧?他们也敢在大王面前发牢骚,可结果呢?结果是两个人全都被大王明升昨降,闲置了起来,现在根本就不让领兵打仗了,作为武将,再没有比这更糟的结果了。
倏忽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碎了林中的寂静。
钟离昧急抬头看时,只见一骑快马已经飞驰到了近前,马背上的骑士遂即翻身下马,又单膝跪地向钟离昧禀道:“将军,梁军追着我军往绿野泽方向过来了!”
“哦?”钟离昧霍然起身,凛然道,“战况怎么样?我军有没有露出败象?”
“没有。”骑士摇了摇头,喘息道,“我军虽然一直在撤退,却阵形未乱,反倒是追杀的梁军,阵形散乱,毫无章法,就跟一群觅食的狼似的。”
钟离昧点了点头,缓缓抽出了腰畔的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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