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韩阖这才松开了公羊太医的衣襟,冷森森地道,“父王若有个好歹,本公子定不饶你!”说此一顿,韩阖又转身回头对娄敬道,“亚相,本公子欲亲领大军追击楚军,请借父王大纛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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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通往狄县的驰道上,楚军正浩浩荡荡地向西行军。
万军之中,项庄骑着乌骓马,正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走着走着项庄的浓眉忽然间蹙紧了,回头问百里贤道:“子良,寡人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百里贤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羽扇,笑问道:“大王觉得哪里不对?”
项庄若有所思道:“那日在黄龙荡,与寡人晤面的韩信应该是真的,天下之大,与韩信长相相似的人也许有,可韩信身上的那种王者之气,哦不对,就是常年养尊处优所养成的那种颐指气使的精气神,却是别人冒充不来的。”
百里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可今天出现在两军阵前的,也定是韩信无疑。”
项庄摸了摸下巴,忽然说道:“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黄龙荡与寡人会晤的就是韩信本人,不过他并没有死在由渊箭下,而只是受了重伤,今天,他则是强行支撑着在指挥大军作战,其用意不过是为了吓退我们。”
百里贤手中轻摇的羽扇为之一顿,道:“大王是说,韩信已经命在旦夕?”
“这只是寡人的猜测。”项庄摇了摇头,又道,“看看吧,再过片刻断后的斥候骑兵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如果齐军缩回临淄并没有来追,那就说明韩信的确是危在旦夕了,可如果齐军大举来追,则韩信多半没什么大碍。”
话音方落,一骑快马已经从后方飞驰而来。
及至近前,马背上的骑兵狠狠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一连几个踢腾,再落地时已经硬生生止住了前冲之势,当下那骑兵拱手作揖道:“大王,齐国大军追上来了。”
“真追上来了?”项庄皱眉道,“有没有看到齐王大纛?”
“有。”骑兵不假思索地道,“齐王大纛在前,各军尾随其后,往这边来了!”
“唉。”项庄叹了口气,回头对百里贤说道,“看来韩信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能射杀韩信,可惜了。”
百里贤微笑摇头,道:“大王也大可不必气馁,韩信乃是一代兵家,又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再说此次出征,咱们的目标早已经圆满达成,齐国吞并赵国的野心受挫,咱们大楚说不定就要增添一个盟友了。”
项庄欣然点头道:“算算时间,上大夫差不多也该到邯郸了,但愿他真能说服赵国君臣与我大楚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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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吕氏这个最大的隐患虽然消除了,可刘邦发现他还是无法随心所欲地实现他的意志,就说册立太子一事,按刘邦的本意自然是想册立刘如意为太子,可萧何、周勃、白墨等大臣却全都支持刘恒。
再加上有吕台的遗言,刘邦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刚刚戚夫人又在刘邦面前哭诉了一番,这让刘邦很有些心烦意乱,这会正一个人躲在永延殿里喝闷酒,让刘邦心烦的事情不止一桩,相比太子之争,刘邦对另一件事更加的耿耿于怀,这件事就是,赵国居然跟楚国结盟了!
这事还得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一个多月前,韩信亲率十万大军攻伐赵国,赵国也曾谴使向刘邦求救,不过那时刘邦忙于清理吕氏势力,根本就顾不上,只是写了封亲笔信派人给韩信送去,结果好像也没发挥什么作用。
自从请封假齐王之后,韩信就不怎么听他刘邦的招呼了。
然后,项庄却出人意料地出了兵,而且还真的救了赵国!
接着,楚国便和赵国结成同盟了,据说楚国还给了赵国不少好处。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刘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上一代赵王张耳可是他刘邦的心腹,赵国可以说是刘邦一手扶持起来的,当今赵王张敖更是他刘邦的女婿,有这两层关系,赵国又怎么会背叛大汉去跟楚国结盟?
此时此刻,刘邦真的很想问问许负,天象是不是已经起了变化?他刘邦的帝星还像原来那样璀灿夺目,还像原来那样众望所归?不过很遗憾,自从十多年前离开咸阳之后,许负便销声匿迹了,直到今天刘邦都再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