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期略一打量,竟是大王下给毕书的诏书,敕令他及早出兵与敌决战。
虞子期当时心头就打了个突,回去后又跟晋襄等人说了,晋襄等人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找到毕书,要求立即开战,毕书自然是百般推诿,直到虞子期点破,毕书才不得不承认的确接到了项庄的诏书,不过他仍旧不肯同意出兵。
昨天晚上一直吵到深夜,最后大伙不欢而散。
见虞子期再次搬出王诏,毕书皱了皱眉,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晋襄闷哼一声正欲说话,毕书却从案头抄起兵符,冷冷地道:“本将军还是那句话,只要大王一日没有下诏收回本将军的兵符,你们就必须无条件听从本将军的调谴,若再胡搅蛮缠胁迫本将军,那就休怪本将军翻脸不认人了!”
铁牛也适时站到了毕书身后,怀里霍然抱着项庄的王剑。
晋襄、子车师、西乞烈诸将当即噤若寒蝉,楚军军纪森严,毕书拒不遵行王诏,他们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便宜行事原本就是镇台大将的权力,当下诸将只得黑着脸离开了毕书的大帐。
虞子期最后一个走,临走之前提议道:“上将军,不如末将领一支偏师奔袭临淄,以迫使齐军退兵,如何?”
“此事以后再说。”毕书不由分说,直接打发走了虞子期。
虽然毕书刚刚拒绝了诸将的出战请求,但毕书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在演戏而已,毕书的本意无非是想再憋一憋这群骄兵悍将,这样等到最终决战时,这群骄兵悍将就会如同关了许久的出闸猛虎,变得前所未有的凶残。
跟韩信的最终决战已经迫在眉睫,多一点兵力便多一分胜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毕书又怎么会同意分兵?
虞子期怏怏不乐地离开了,毕书当下起身洗漱,完了又吩咐铁牛道:“铁牛,速点八百精骑,随本将军出去一趟。”
铁牛愕然道:“上将军,您要出营?”
毕书点点头,一把抓过案头上的冷饭团啃了起来。
“喏!”铁牛抱拳一揖,带着满心困惑出帐召集骑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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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毕书在八百精骑的护卫下出现在了彭城东北的旷野上。
齐军、淮南军的斥候骑兵很快发现了这支楚军骑兵,便远远跟了上来,铁牛正欲带兵前去驱赶时,却被毕书阻止了。
毕书摇手道:“别管他们,让他们跟着好了。”
铁牛喏了声,又道:“上将军,咱们跑这野地来干吗?”
毕书笑了笑,他自然不会告诉铁牛说,他是在选择战场。
毕书带着八百骑在野地里游荡了半个多时辰,天上忽然下起了绵绵阴雨,此时的淮南已经进入了雨季,最近这三五天几乎天天都在下雨,别看这雨丝不大,可只片刻功夫,便把所有人的衣袍都淋了个湿透。
铁牛策马上前,劝道:“上将军,回吧?”
“再转转。”毕书摇了摇手,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再无意中一扭头,在他的视野前方便出现了一片广茅的低洼地,这一片低洼地面积极广,少说也能容纳几十万人,洼地里长满了茂密的茅草,草间隐隐约约似乎还有积水。
毕书霎时眼前一亮,这正是他想找的战场!
当下毕书便打马冲向了那片广茅的低洼地,铁牛不敢怠慢,急带着八百骑追了上去,不片刻功夫,毕书便在八百精骑的护卫下冲进了低洼地,进了洼地才发现,里面的积水已经淹没了马蹄,不过战马的行动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吁……”毕书轻轻喝住战马,然后翻身跃下了马背。
铁牛以及随行的八百骑也纷纷喝住战马,满头雾水地望着毕书将双手探进水中,然后从浑浊的水草之中掏出了一把带有草根的泥土,毕书仔细地将手中的泥土一点点搓碎,最后才抬头向天,眯眼望着暗沉沉的天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铁牛绝不敢打扰毕书,只得打起精神在阴雨中等待。
足足半刻钟后,毕书嘴角才终于绽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又蹲下身来将双手伸进泥水中洗了洗,然后翻身上马向铁牛挥手喝道:“走,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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