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心中叹息不已,若是走到这一步,黄凌距离毁灭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买官卖官那是官场大忌,甭说你多么守规矩讲信义,敢于拿钱出来买官的,就决不是冲着官本身而来,要么就是要收回付出大赚一笔的,要么就是冲着更高的位置而来,一句话,你做了这种事情,哪怕只有一桩,那也就是替你自己埋下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把自己炸得粉碎碎骨。
赵国栋不由得为罗冰悲叹,好容易帮她调到市广电局躲开陈大力这条恶狼的骚扰,可这陈大力就像一条嗅到味道的疯狗一样,紧追不舍的跟进到市广电局,而且现在更当上了局长,更是你罗冰的直接上司,比起在花林时宣传部长和广电局长之间的关系更直接,可以说想要搓捏你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除非你就不在广电局干了。
“尤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无论是工程上的事情还是陈大力的事情,那顶多也就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谁能怎么样?”尤莲香也是黯然道:“我是搞纪检出来的,这种事情我清楚得很,要么就是你民愤极大,民怨沸腾,不拾掇你就难以安抚民心了,要么就是有人抓住了你的真凭实据死死咬住你不放,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政治需要你落幕了,只有这三种情况下,这些事情才能查得清楚,否则,大多都只能是一阵风掠过。”
“看来黄凌还不属于这三类啊。”赵国栋喟然道。
“哼,黄凌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事儿,但是他也的确做了些实事儿摆在这里,省里领导对于他在发展经济上的大动作很是欣赏,就凭这经济增幅,只怕领导就没有人想动他,至于刚才我们说的那些事儿,和普通老百姓又有多大关系,顶多也就是骂骂咧咧的诅咒两句,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扭住不放?”
尤莲香轻飘飘的话语让赵国栋也是无言以对,的确如此,这种事情只要没有人死咬不放,就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有人纠缠不休,那也得有真凭实据,更重要的是上边领导有没有这个决心要把这件事查到底。
赵国栋无语的端起酒杯和尤莲香碰了一碰,然后一饮而尽,世事如此,只要上边没有要动的意思,很多事情也就归结于沉沉雾霭中。
“那尤姐,这日后只怕你的工作就有些难以开展了啊。”
赵国栋吐出一口气,黄凌虽非睚眦必报的人,但是组织部长历来都是书记的铁杆,可以说是需要绝对保持一致的,这种关键位置容不得有半点沙子掺杂进去,你组织部长可以有点自己的想法,但是前提是要在服从市委书记意图前提下的,而尤莲香如果明知道黄凌力挺陈大力还表示反对,那也就意味着你这个组织部长走偏路了。
尤莲香脸色平静,内心却是愁苦烦闷无比。
连她也发现自打赵国栋离开宁陵之后,自己的心情愉快的时候就少了许多,当上组织部长的虚荣带来的快感只维持了那么一两个月,很快就被现实生活中的繁琐和不顺给淹没了,章天放到了政府那边,渐渐的和这边拉开了距离,尤莲香甚至可以断言章天放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那又如何?章天放可以采取睁只眼闭只眼或者说逃避的方式来对付,自己呢?
赵国栋一走,放眼望去,市里边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内心烦恼和苦闷的知己。
简虹和自己关系不错,但是无论是在层次还是感情上,都显然不是探讨这些事情的合适对象;章天放?渐行渐远,而且眼下似乎也和舒志高搅在一起,也不可能;惠香?也许只有惠香能够聊上几句,但是作为姐姐的尤莲香不想在自己妹妹面前表现出脆弱,惠香一直把自己视为强人,尤莲香希望这种形象能够一直在对方心目中保持下去。
还有谁?
尤莲香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和萧索感,回到安都家中也是那种无言的阴冷沉闷,还不如自己在宁陵市委宿舍里一个人独居,至少没有那种压抑感。
赵国栋觉察到了尤莲香情绪的变化,他有些后悔自己多这一句嘴,但是转念一想,还不如把这个结挑开,让对方内心的苦闷烦躁都倾泻出来,至少自己也可以帮助对方舒缓内心的彷徨苦闷。
“尤姐,跳曲舞吧,好久没和尤姐跳舞了。”赵国栋站起身来,温柔的邀请道。
尤莲香心中微微一颤,一抹热流似乎从内心深处涌起向全身上下荡漾弥漫,她有些惧怕又有些期待,似乎要发生一些什么,但是自己似乎一点也不想拒绝,甚至还渴望着发生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