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禄有些烦躁,树欲静而风不止,不仅仅是那边如此,似乎所有人都不愿意消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在利用自己的容忍和耐性,但是要搞清楚,这有一个度。
吕秋臣吃了一惊,瞅了一眼面色平和只顾在笔记本上涂画的萧潮,难道这是赵国栋苦心孤诣设的一个局不成?
“这似乎没有必要了吧?”吕秋臣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委婉一些道:“建委纪检书记既然换了人,毛松也是老纪检了,想必对于建委系统的廉政建设能更好的推进,祝中原本就是建委党委委员,何况他在这件事情中也负有一定责任,兼任建委副主任既没有多大意义,我觉得也不利于工作。”
“我觉得问题还是要看本质,城开司出了问题,祝中原当然有一定责任,但是我们要看这是什么缘由造成的,加强纪检力量很有必要,方才景松书记也说得很清楚了,这也是大家的共识,但是城开司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我看这和建委过分干预城开司的工作有很大关系。”
赵国栋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的根源,但这个时候吕秋臣绝不相信这位自打春节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隐忍的年轻市长是临时起意有感而发了,这丫的表现实在太过诡异了。
“许乔市长已经和我多次提及过这个问题,我先前还不太在意,但是这一次出问题我才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赵国栋用词很巧妙,问题不严重,但是很复杂,“城开司并非建委的城开司,我们不能把它视其为简单的一家建筑开发企业,它肩负着我们市里整个城市规划开发建设大计,独立运作也是最初市里定下的原则,虽然隶属于建委,但是我早就提醒过在业务上建委不要过多干预,现在看来效果不彰啊。”
在座的常委们都不动声色的吸着烟抿着茶,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发声了,常委会上能听到赵国栋这般发言,也是罕见了,吕秋臣这般做就有些不地道了,市政府办公会上通过的事情你到市委常委会上来打翻天印,这似乎也太过于有所仗恃了。
“秋臣市长的意见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要根据工作需要来作安排,城开司需要监督,但这是体制上的监督,城开司需要不受外界干扰的独立运作权力,这是我们怀庆城市建设大计的需要,两者并不相悖,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权力和责任对立统一。”
吕秋臣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赵国栋没有在市政府办公会上提出过关于祝中原需要兼任建委副主任的任何建议,只是很含蓄的表示城开司目前这种受建委干预过多的体制不太适合目前工作,他当时也没有在意,没想到赵国栋在常委会上玩这一手,自己一时情急,却陷入了这般被动局面,连老板望过来的目光都有些不豫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连殷景松都被这个家伙巧妙的利用了,当然估计殷景松也乐于这样被利用,纪委系统的人又成功打入建委系统,没准儿这就是赵国栋和殷景松的联手设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吕秋臣垂下头不再吱声。
祝中原接到自己兼任市建委副主任的任职通知之后,内心却有些苦涩。
城开司这个位置真不好坐,出了问题还能升官,虽然这建委副主任和城开司老总平级,兼任也不能多拿一分钱工资,但是意义却非同寻常,这也就是意味着城开司在建委系统中不再有分管领导这个准婆婆了,分管领导就是自己兼任,而不像以往,建委随便那个副主任都可以拿城开司的事情说事儿。
常委会上的清风细雨总能被穿得绘声绘色,祝中原当然对其中的各种关节都是了如指掌,对于这种关乎日后前途的细节,祝中原当然不会轻视,得把每一个细节都得咀嚼透。
赵市长这三个月里来视察大道建设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是明显看得多听得多,说得少,这也让祝中原有些惴惴,不过他自认为行得正站得稳,倒也不惧,至于其他那些问题,他也和许市长汇报过,许市长也让他灵活掌握,只要不出格不越线,原则范围内的东西自行掌握,这也让他心里松口气。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而且对方现在表现尚可,但是胃口肯定会越来越大,这也不怕,最怕在其他上做文章,这就最难提防,但有些人要谋求最大利润,不在这上边做文章行么?
想到这儿祝中原就禁不住叹气,位置越高这风险越大,这话每每在自己位置调整后都有一番新感悟。
他摇摇头拿起电话,该汇报还得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