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笑道:“是王爷好运道才是!”
武植笑笑:“或许是咱大宋的好运道吧。”
春燕听得武植口中说“咱大宋”,不由得眼前一亮。
武植这时看向春燕道:“恩,萧府你是回不去了,早晚会东窗事发,乔装一下,我命人连夜送你回南国。”
春燕点点头,见武植又低头看那纸笺,不敢再在这里打扰,悄然退了出去,可是满心的喜悦却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出了书房门,春燕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眼睛望向南方,终于要回家了吗?那里,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书房中,武植看着手中纸笺,这是萧得里底写给孛尔只斤部族族长的信笺,里面除了郑重道歉外,也提到了莫影响两人之间地交易,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萧得里底和孛尔只斤部族时常偷偷互市,萧得里底提供给孛尔只斤部族铁器,孛尔只斤用大量毛皮回报,猜也猜的道萧得里底提供的铁器定然包括军械了,如果辽帝知道,也够萧得里底喝一壶的了。
至于春燕能拾到它,定是萧成佑在书房发脾气,乱摔东西,却把这夹在书中的信笺摔了出去,也真是机缘巧合了。
武植拿着纸笺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正是王进和萧管家的交易账目,当然,萧管家的幕后主使就是萧奉先,武植看来看去,心中叹口气,也只有搏一搏了,虽然把握不大,却也到摊牌地时候了,就看萧奉先心里到底是家国重要,还是自己的荣华富贵更要紧吧。
第二日一大早。武植就率礼部官员来到了萧奉先府邸,倒令萧奉先吃了一惊。急忙令侍卫去请辽国参与和谈地众官员,当然其他人大多是陪衬,真正的和谈还是要武植和萧奉先议定,武植有赵佶授命,萧奉先却还是要上报辽帝地。
武植哈哈笑着和萧奉先携手入府,边走边道:“我却是有些想家了,咱们早早议完,我也好早些归家,总这么耗着真叫人心焦。”
萧奉先笑着称是。
众人行入殿中不久,辽国众官员陆续赶到。落座后武植笑道:“你们先议议,我听上一听。”
礼部官员愕然,但也只得听贵王吩咐,和辽国官员闲谈起来,武植对萧奉先一笑道:“咱哥俩去书房,我有事和你说。”
虽与规矩不合,但武植进他书房也不是第一次了,萧奉先点点头,和辽国众官员招呼一声,领武植直奔书房。
在书房中宾主落座。萧奉先笑道:“兄弟有什么高见何不当大家面说,所说咱哥俩交情好,但今日毕竟是结盟大事,被他人说出几句闲话却是不好。”
武植笑道:“咱哥儿俩又不是有什么私心,怕得什么?”
萧奉先苦笑道:“兄弟自然不怕,哥哥我却是如履薄冰,就怕行差走错,授人以柄啊!”
武植笑着从身上拿出春燕“拣”来的薄纸。递给萧奉先道:“兄弟就是给哥哥送把柄的。”
萧奉先愣了一下接住,看了几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抬头上下打量武植,好半晌才问道:“兄弟是如何得来地?”
武植道:“怎么?莫非是假的?”
萧奉先道:“假却是不假,只是想不到兄弟有这般大神通……”说着哈哈一笑,只是眼中却有冷芒闪过。
武植不以为意地笑笑:“不是假的就好。萧大哥也莫多心,兄弟本事再大。却也不可能在上京手眼通天,说起来得到这东西不过机缘巧合罢了。”
萧奉先点点头道:“兄弟把它送我又是何意?”
武植笑道:“大哥猜猜看?”
萧奉先盯着武植:“想必兄弟是想令我在谈判中放水?或许?兄弟也有我地把柄……”
武植哈哈一笑:“大哥果然机智……”说着话把怀中册子拿出来。递到了萧奉先手里。
萧奉先看了武植好一会儿,才拿起册子翻阅起来,翻了几眼,把册子缓缓合上,叹口气道:“兄弟果然好神通,我也一直在奇怪,南国的生意到底是和谁在交易,比以前门路广了许多,想不到原来却是兄弟。”
甫植也不否认:“不错,正是我在和大哥交易!”
萧奉先一笑,随手把册子扔在桌上,说道:“那又如何呢?就算兄弟把事情抖出来也不过两败俱伤,我就不信南国大臣都是兄弟的死党。”
武植笑道:“大哥说地不错,抖出来确实是两败俱伤,不过就怕到时候兄弟是道浅浅的血痕,大哥却是断手断足……”
萧奉先“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武植道:“大哥莫非忘了兄弟在幽州的杰作?”
萧奉先道:“幽州?恩,你能抓了皇叔,本事确实不小,可这又有什么相干……”话音刚落,面色猛地一变:“幽州?!”
武植微笑:“哥哥想到了?”
萧奉先苦笑一声,能想不到吗?当时为了查明千多名宋人是如何悄悄潜入宋境,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幽州,辽帝可是大动干戈,结果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为这事儿辽帝难得的关心起朝政,一无所获下大发雷霆,自己和萧得里底可是动了好些心思才把辽帝安抚,若不然不知道多少官员要掉脑袋呢。
武植笑道:“其实哥哥要是不承认自然无妨,萧管家哥哥一刀砍了就是,死无对证,就是兄弟口绽莲花也奈何不得哥哥。”
萧奉先摇摇头道:“说吧,你……恩,南国到底想要怎么样?”
武植笑道:“哥哥果然爽快!”说着话把和宗泽议定地章程递过。嘴里道:“没什么?只不过想要回幽云而已。”
萧奉先本来已经伸出手,听到武植的话如同被烫到一般。手快速地缩了回去,笑着摇头:“兄弟真是爱开玩笑,这不行,绝对不成!”
武植笑道:“哥哥先看看我的章程再说!”
萧奉先笑道:“不必看了,兄弟这狮子口也张得太大了,就算哥哥我同意,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圣上更不会赞同……”想了一下又道:“实话和兄弟说吧,就算靠兄弟的礼物扳倒了萧得里底也是无用,幽云归南?哥哥我可不想在史书上留个大大的骂名。被骂作奸臣,佞臣也就罢了,哥哥却不想身上再负上国贼地字样……”
说着叹口气道:“莫说哥哥做不了主,就算能做主也断不会把幽云归还南国,兄弟只管把哥哥老底揭了就是,大不了哥哥回部族,也乐得清闲逍遥……”
武植听他说得坦诚,笑道:“哥哥先看看我的章程再说不晚。”
萧奉先摇头道:“不必看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武植站起来把纸笺塞到萧奉先手里道:“就当消遣吧,哥哥若真的不同意我也不强求。”心中叹口气。这事儿十九是不成了,难不成更自己去寻方腊,说得他放水弃了龙化州?不过马上就知道冉己是异想天开,方腊又怎会被自己说动?方天定虽然在自己手里,却想来也威胁不到他。
萧奉先无奈的拿起纸笺观看,看了几眼不由得疑惑道:“兄弟这上面写的什么?行政权?军事权何解?”
武植回神,笑道:“行政权简单说呢,就是治理百姓地文臣。军事权自然就是兵马禁卫了。”
萧奉先“哦”了一声,又看了几眼忍不住笑道:“兄弟所说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行政权归辽国,军事权归大宋,这……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武植当时提出来时宗泽也是惊异无比,后来经过武植仔细解说,也觉得若不如此。幽云实在难以收回,而只要大宋禁军进驻幽云。大宋的北方终于有了屏障,而且得到了幽云地马场草原。那幽云的治理权暂时缓缓也可,有兵马在此,还怕幽云诸州再跑掉吗?
武植见萧奉先和宗泽一副表情,笑道:“若不如此?如何结盟灭金?总不能我大宋禁军千里迢迢越境相助贵国吧?”
萧奉先摇摇头道:“金国不过强弩之末,想来鲁国王定有法子平定,却是不劳南国挥师北上。”
武植语塞,看来金国凶猛的势头在龙化州被方腊遏制后,这些契丹贵族心中又渐渐轻视起女真人,也难怪,怎么说也是蛮族而已。
萧奉先又道:“再说如同兄弟所说,兵马是南国的,官员是我大辽的,治安灾荒之类的事端又如何处理,这不乱套了么?”
武植道:“这些自然要慢慢理出个章程,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萧奉先笑着把章程放下,口中道:“看来兄弟煞费心机,这一番苦心却是要白费了。”
武植笑着摇摇头道:“无妨!这章程早晚会用上!”看来也只有想办法说动方腊了。
萧奉先正欲说话,书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站起身对武植道:“兄弟稍候!”
武植微微点头,萧奉先起身走了出去,武植叹口气,在书房中踱步沉思,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缓步走到书桌前,看着萧奉先地墨宝,武植笑笑,契丹人又如何?还不是以汉字书法为荣?正思忖间,书房外急促地脚步声响起,门一开,萧奉先急急走了进来。
武植愣了一下,还没见过萧奉先这般风风火火呢。
“兄弟!再把你地章程给我看看!”萧奉先定定神,笑着说道,只是武植从他强自镇静的笑容中,发现了一丝惶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