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看看拿着青瓷瓶晃来晃去的毒蛇,又回头看向委顿在吴小染肩膀上昏迷不醒的邢建勋,邢建勋脸上的蓝色斑痕正慢慢扩大,已经蔓延到了他眼尾处,被昏黄的烛光一照,像是脸上生了一片蓝青色的胎记,看起来十分丑陋。
邢建勋的呼吸已经慢了许多……
吴小染正对毒蛇怒目而视,不过现在她神色间只剩了愤恨,却没了先前妥协的意思。
“毒蛇,你换个条件。你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你说个数,如果我没那么多,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凑。”张震在毒蛇脸上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道。
毒蛇撇了撇嘴,然后将青瓷瓶随手往天上一扔,张震视线追着瓷瓶上移,心弦都绷了起来,唯恐他一个不乐意砸碎了瓶子。
没想到他又将瓷瓶轻轻巧巧的接住,塞回到怀里,道:“谈好的买卖,不还价。要么这个大妹子陪我快活一回,要么你们就给他收尸,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张震道:“你若是想要女人,城里边不缺妓院,我可以给你找家最好的。”
毒蛇叹了口气,用指尖挠了挠额头,似乎很伤心的样子,道:“青狮,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啊——唉,算了,我看你们也是不想救他了。”说着作势就要往门外走,走了一步,又停下,对张震道:“青狮,我猜你肯定不想跟我一块走了,那咱们马陵再见吧。”
张震下颚的肌肉已经开始颤抖了,拳头的指节因用力过猛发出啪啪的响动,看着毒蛇又要走,提高了声调道:“他跟你没什么仇怨,你何必非得做这种伤人不利己的事儿?你……一直很喜欢老头子的矛隼吧?你把解药留下,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弄一只。”
“张震,别理会他,让他走!我还不信城里的郎中没一个能解这种毒的!”吴小染伸出揽着邢建勋的手拉了张震一把,愤愤的道。
张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道:“这种毒,通禹城里怕是真没人能解……”
“那……那……”吴小染又气又急,以气愤居多,却说不出话了。
张震又看向毒蛇,道:“你换个条件吧。”
毒蛇没有立即回应,他眯着眼睛在吴小染脸上看了一会儿,吴小染却没跟他对视,只是冷着脸盯着地面。
毒蛇又看了看张震,突然笑起来,笑的很明朗的样子,道:“好啊!看在同门师兄弟的情谊上,我破回例,换个条件!”
“好!好,你说!”毒蛇脾气古怪,张震先前的争取,大半是存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此刻见毒蛇真能妥协,张震惊喜之余倒颇为意外,于是急忙答应。
毒蛇作出一副很体谅别人的姿态来,道:“唉——我看这大妹子很不愿意的样子,怕是嫌我长得丑看不上我啊。这个欢好的事儿嘛,就得讲究个你情我愿,要不就没了趣味。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强扭的瓜不甜!青狮,这大妹子对你倒像是有点意思,要不你俩给我演一出活春宫,我就给你解药!”
“你——”张震顿时变了脸色,终于失去了耐心,怒骂了一声:“你他妈有病啊!”
毒蛇倒不以为忤,摊了摊手,很无所谓的道:“青狮,我已经破例了,看来咱们谈不拢,买卖就没法做了。”他又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咱们回头马陵见。”
说着就要往外走,见陈步文堵在门口,毒蛇喝了一声道:“让路啊兄弟,狗还不挡道呢。”
陈步文额头的青筋一突,原本他是倚着门框的,当下站直了身子顶着毒蛇的眼光瞪过去,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呦?”毒蛇斜着睨了陈步文一眼,道:“硬气呀小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看来你手腕不疼了啊?”
张震此时心情复杂,没有说话,却是李公子拉了陈步文一把,小声劝道:“以卵击石,于事无补,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陈兄弟,让他走吧……”
陈步文牙咬得咯吱作响,还是挡在门口不肯让开。
“步文,让他走吧……”张震拧着眉道,知道邢建勋的事情看样子已经不能善了,唯恐陈步文再有什么闪失,是以也说了一句。
陈步文恍若未闻,他松开了自己已经断了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额头的川字深如鸿沟。
“让他走!”眼见陈步文似乎要跟毒蛇拼命,张震大喝了一声,已经用了命令的语气。
陈步文看了看张震,又看向毒蛇,嘴唇抖了抖,眼底竟闪出泪光来,好一会儿,他突然伸拳头“砰!”的在门框上砸了一下,带着哭腔骂了一声:“我草他妈啊!”然后别过脑袋,极不情愿的横挪了一步,将大门让开了半边。
毒蛇面带讥讽的扬了扬唇角,准备出门。
张震冷冷的道:“毒蛇,现在我是拦不住你。如果……我这个朋友性命不保,这笔账,我会记在你头上的。马陵,你可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