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算起来,盐商的背景各有不同,马家和刘家已经是过去式,而侯家也会和义忠亲王一样,在盐商之中如同朝阳边上的彩云冉冉升起。
“不劳义忠亲王妃挂心,”林如海冷漠的说道,“所谓亲事,自然是两情相悦,侯家门第太高,我林如海高攀不上,实在是不敢存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来。别说是义忠老亲王妃,就是义忠老亲王当面,我也是这样一般的说话。”
“老大人何须如此,晚生绝不敢是说什么强迫之意,”侯公子不急不忙,声音依旧是温润如玉,“王妃的意思,也是叫晚生多求一求老大人,若是大人觉得晚生不够成器,这也是寻常之理,那么晚生再寻法子就是了,王妃也言明,若是要请圣后老人家出面赐婚,那也是可以的。”
“圣后老人家,不会管你这样的小事的吧?”
“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不会管呢?”侯公子轻笑了一声,说道。
薛蟠心里暗叹,想着林如海如此在扬州一言九鼎,不曾想居然在这暗室之中,被人顶成了这幅模样,侯公子又说道:“侯林联姻,必然有裨益于盐政,大人的事儿,日后是成了一家人了,晚辈和侯家一定是鼎力襄助。”
不知道那里突然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音,特别是这时候如此安静的情况下,听得分外的清楚,薛蟠转过头来,看见林黛玉的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慢慢的滴了下来,滴在了炕上的银丝灯芯草席上,露珠一般的飞溅在席上,薛蟠于心不忍,从袖子里头拿了一方帕子出来,递给了黛玉,黛玉摇摇头,却不肯接过,薛蟠硬把帕子塞在黛玉的手里,凑在黛玉的耳边轻轻的问:“这个人是不是很讨厌?”
黛玉拿起了帕子在眼边拭泪,点了点头,薛蟠又问,“妹妹想不想嫁给他?”
黛玉又摇了摇头,哽咽的说道,“什么混账行子,我是绝不会嫁的!”语气低微,险些听不清楚。
“妹妹不想嫁就好,”薛蟠嘻嘻一笑,“你先别哭了,在后头听着我怎么把这个讨厌鬼给打发了。”
薛蟠整了整袖子衣裳,走到了屏风后头,咳嗽一声,施施然的走出了花厅,“世伯原来在此地,”他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朝着林如海拱手,“姑太太那里说预备了上好的枫露茶,请世伯过去品一品呢。”
林如海有些呆呆的看着薛蟠,这个小子怎么突然从这里出来了?不是在内宅玩去了?不过他是最聪明的人,看到了薛蟠的表情,顿时就知道了这究竟,有时候面对无法解决的难题时,逃避也不失为一种方式,他点点头,“话说起来,我倒是忘了,还好侄儿你提醒我,侯公子,”他对着坐在下首的侯公子说道,“今个事儿匆忙,正经事儿不宜谈,有什么事儿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