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外头就有人来通传:“翰林院徐大人来拜。”
贾政连忙命快请,又起身亲自走到外间穿堂来迎接,众人不免也要跟上,到了穿堂,见到一位穿着青衣,头戴东坡冠的青年男子潇洒走了进来,他的眼眶深陷,轮廓很深,朝着贾政拱手,“存周兄,弟今日来打扰了。”
“菊人贤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贾政笑着拉住了这个唤作“菊人”的翰林学士一起进了外书房,詹光见到薛蟠不认识此人,连忙在边上悄声介绍,“这一位是翰林学士徐菊人大人。”
薛蟠到底是不了解这些京官们的具体人和事儿,于是詹光又仔细的说了几句,徐菊人幼年丧父,母教甚严。虽家境贫困,典当以延师教子,并自督课,且重德育。孩童之时,若有三份食物,便思得其两份,母即予严斥:“今日如此,长大又当如何。”其母宁可将食物扔掉,也不让徐世昌食用。徐世昌稍稍长大一些,每交一个朋友,他的母亲一定去考察一下那人的人品如何,如果真的是贤才,则以美食款待;否则立即训斥并令其不再来往。当时的世人看到他们母子非常清苦,就劝他们去依靠县令亲戚,徐母说:“托人余荫,罔知艰苦,无复有刻厉振兴之心矣”。族人感叹:“汝苦心持家教子,异日必有成就,真我家功臣也。”
后来徐菊人果然成才,十六岁时开始课人兼自学,以经营薪米;十七岁因善书小楷,随叔祖父充任县衙文案;十八岁为某知府治函札兼会计,以文会友;二十四岁为准宁县知事治理文牍,遇见海东袁蔚亭,徐袁二人一见倾心。袁蔚亭见徐菊人青衣敝履,虽边幅不修却神采飞扬;谈吐间,显露出勃勃雄心与满腹经纶,赞道:“菊人,真妙才也!”当时徐菊人和其兄弟无钱赴顺天府应乡试,袁蔚亭即赠银百两以为川资,使徐氏昆仲得已成行,并同时中举。“所以这一位徐大人和海东的袁大人,关系可好着呢。”
这又是彼此作为奥援之用了,薛蟠点点头,这时候也来不及问这海东袁大人是谁,跟着众人一起进了书房,贾政请徐菊人就坐,“今个菊人贤弟来,多少要好生呆些时候,我这里头虽然粗鄙,”贾政笑道,“但所幸这些先生们还算雅致,可以陪着菊人贤弟说说话。”
“存周兄,”徐菊人笑道,“您何须谦逊?若是论起来,翰林院里头有您这样学识的,可是没有几个,只不过您华庭高门,不用去我那穷衙门罢了,算起来,这《礼记》上的造诣这么深,正经我还要来请教您呢。”
谁说翰林院的都是书呆子,眼前这一位徐菊人,可实在是长袖翩翩,擅长交际,夸奖贾政的学问深,比夸奖他什么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