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瞧着好像是真的今日躲不过这个话题了,于是也只好正式面对,“这事儿,还是让我自己个定吧?舅舅,也不瞒你说,”薛蟠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外甥我呢,的确是有个心仪的人选,只是人家这岁数尚小,又加上脸皮薄的很,若是这么早就要提起这些事儿,只怕是人家害羞就不愿意见我了。”
这倒是给王子腾套出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你倒是不着急?只是你却也不小了,”王子腾点点头,“咱们大越朝的规矩,虽然没有早成婚的,总是要等着二十来岁再成亲,但这亲事倒是可以定下来,免得倒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薛蟠自信满满,“决计不会,今年也到了三月了,”薛蟠低着头想了想,“不若等着明年开春,无论如何,也就要请舅舅出面了。到时候若是舅舅不帮衬,我都要死皮赖脸的求舅舅了。”
薛蟠显然是有主意的,王子腾倒也不是非要强迫薛蟠,见到薛蟠有主张,他也就点点头,“那我就听你罢了。”
王子腾处置公文,薛蟠出了来,告诉正在别处喝茶的张如圭要他代替王子腾招待客人,张如圭原本今日就已经是心满意足,却没想到薛蟠还带了如此大礼过来,想到要代替王子腾招待客人,张如圭心里头狂跳,却又觉得这双腿发软,“东翁,东翁,”张如圭都有些站不住身子,双腿一软就坐在了位置上,“怎么,学生怎么有如此的福气来行此事?”
这代替王子腾出面招待客人,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单纯招待,张如圭不是服务员,不可能没有什么其他没有的含义,第一起码王子腾将张如圭视为自己人,不算是嫡系心腹,但也是亲近之人了,第二只怕外头的人呢也会认为,张如圭已经投靠了王子腾。
这个误会张如圭简直是求之不得,须知道他昔日在大名府被贬官,也是因为没有后台的缘故,若是能够如今正式的归属在兵部尚书的门下,较之获得的收益来说,张如圭可是远远大于王子腾。
另外,王子腾眼高于顶,很少说看中谁,亦或者是流露出对着谁特别青眼有加的态度来,用江湖上的黑话来说,王子腾他几乎不收小弟。这一节不需要别人告诉,张如圭昔日是在王子腾手下当差过的,十分清楚王子腾的性子,若不是薛蟠这亲外甥举荐,只怕是张如圭一辈子都不见得摸得到王子腾的外书房门槛。
“这有什么呢?”薛蟠笑道,“你恰逢其会到了此处,那么自然要帮衬一二的,今日舅舅不得空,可外头的客人又不能不搭理,故此还是要人招待一二的,你只管接待去,有什么事儿要舅舅做主的,你自然不能答应,贵重之物退回去,若是和你一样的土产,你做主收下来就可。”
“再者今日没有备下宴席,吃饭就都不招待了,只管请喝茶,说说话就是了,”薛蟠巴不得要找个替死鬼来应付外头的人,于是连忙让张如圭做的事儿吩咐妥当,“也不单单是你,只怕还有几位清客相公也要帮衬着分开见,先生若是不愿,倒也无妨。”
“学生万万没有不尊的道理,”张如圭忙说道,“也要多谢东翁给了学生这样的好机会,若非东翁,只怕是这一回是没有学生什么事儿了。”
张如圭这会子又改口了,要以薛蟠的东席自居,他说的不错,官场上的确就是如此,很多时候上位者根本就不差那么几个干活的人,也不差忠心的人,而更多的时候就需要有人举荐才有可能被上位者看在眼里,这个时候才有可能展现出来自己的才干,进而更靠近上位者的身边,争取到更好的政治资源,所以张如圭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请东翁看学生的就是了,决计不会耽误了大司马的事儿。”
薛蟠笑眯眯的点点头,“如此就极好,你今日也就不必早出去,等会一起在这里头用饭,有亲朋好友的人来,你也可以帮衬招待一二。”
其实张如圭不算太合适的人选,毕竟王子腾的一些故交,张如圭只怕是都不认得,但寻常的宾客帮忙招待去,王子腾就省却了许多的功夫,毕竟这既然决定了要开门纳客,就少不了人来人往的。
薛蟠吩咐了张如圭,这才到了后院来,这里头预备下了戏,王子腾还没来,家里头的女眷们早就开席了,薛蟠到的时候恰好是在唱《水漫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