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是心善之人,从她愿意放杨枝回家可以看得出来,绝不是用权势来压人的人,联想到之前杨枝的事儿,薛姨妈还是说要问清楚,“可说了愿意?”
薛蟠有些不好意思,“儿子问过了,她没有说不同意,自然那也就是同意了,”说到这里,倒是他又厚脸皮起来,“那么我自然就当做她同意了,何况这事儿,儿子说了算。”
薛姨妈很高兴,“那你就忙你的去,既然是收了晴雯当屋里人,可有些话我还要先告诉你,可不能胡乱欺负了晴雯,我是不喜欢晴雯的性子的,这当丫头的,性子刚硬了些,不是好事儿,但是你喜欢,我自然也不好说不同意,只是你既然知道她的性子,那就凡事要大度一些,不要和她吵架闹起来就不好了!”
薛蟠一一应下,这事儿妥当了,于是和薛姨妈说另外的事儿,“外头的院子命人收拾了出来,预备着给以后的先生住,日后就不必每次都让妈出来待客了。”
薛姨妈于是问这清客是否找到了,薛蟠点点头,“昨个见了一个,原是旧相识,”薛蟠的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似乎这个旧相识不算是什么和气的旧相识,“我倒是觉得他不太合适,不过他来的意思很是坚决,我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来,于是也就只能是先用他了。”
薛姨妈问是何人,薛蟠不愿多说,只是说昔日教书过的师傅,薛姨妈叫薛蟠要好生接待,“既然是师傅,这样的话就更好了,等到安置下来,我也去拜见一二才好。”
薛蟠见到薛姨妈没事于是就退了出来,到了前头外书房,张管家禀告,“昨天来的那位先生,已经到了。”
薛蟠无奈的叹口气,进了外书房,果不其然又见到了昨日之人,他苦恼的挠了挠头,“祭酒大人,想着凭你的身份,天下哪里去不得?怎么倒是来了我这小池塘里头呢?”
正在喝茶的人抬起头来,只见他岁数不大,颔下留着山羊胡子,眼睛炯炯有神,衣裳却是有些不修边幅,袖子上也多有污迹,居然是之前礼部侍郎,咸安宫官学祭酒王闿运大人。
王闿运微微一笑,把盖碗放了下来,“这算是什么话儿?我如今是贬官赋闲在家,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什么容身之处呢?思来想去,没地方过日子,也只好是来旧日的学生出,看看讨一口饭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