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
邵天迟到达当天,因为北京空气质量不好,引发他身体不适,便暂时先在下榻的酒店休息。
第二天上午,身体感觉好了些,他决定先去北京分公司视察工作,因为这趟是从台北出发的,是以并没带戚锋或者是秘书,只身一人抵京的。
分公司总经理亲自来接,通过一个上午的视察,对发现的一些问题,邵天迟召开了高层会议,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两点钟才结束。
天气预报说,北京这两天有小到中雨,果然出了分公司写字楼,外面已是细雨霏霏,城市的各种嘈杂声音,皆被淹没在雨声里,视线所及之处,朦胧不清。
司机将一辆黑色奥迪a6从停车场开过来,副总殷勤的举着伞撑在邵天迟头顶,自己大半个身体则淋在雨中,混和着雨声,他赔着小心询问,“总裁,直接送您回酒店么?”
“孙总,陪我去个地方。”邵天迟淡声说着,在司机打开车门后,弯腰坐了进去。
孙总一楞,随即受宠若惊的赶忙点头,“好的。”
车子发动后,邵天迟报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司机表示不清楚,经过向公司法务部门询问后,顺利的查到了地方,车子往东三环开去。
下雨天,三环堵的很,路况很是拥挤,车子整整行驶了一个半小时,才在一家写字楼前停了下来,司机扭头道:“总裁,十五楼就是万事达律师事务所了。”
邵天迟微微颔首,司机和孙总下车,一个打开后车厢的门,一个为邵天迟撑伞避雨,三人进入写字楼。
乘电梯直上十五楼,邵天迟朝孙总耳语了几句,孙总马上会意,在事务所前台小姐迎出来时,孙总递上名片,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见田总。”
前台小姐扫了眼名片,眼中明显浮起惊诧之色,继而更加热情的笑着招呼,“原来是邵氏集团的孙总,欢迎您的到来!请您在会客室稍等,我马上去请田总!”
孙总颔首,一行三人被带到了会客室喝茶,坐不到几分钟,便有一名三十来岁的精干男人到来,人还没进门,热络的声音便已传进来,“久闻孙总大名,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邵天迟眉心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下,这个田文良满身铜臭味儿,只从这一句谄媚示好的话里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这样的人,不难找到弱点和漏洞的,如此倒和上官爵提供的基本资料不太符合了,从大学毕业到如今,十个年头过去,田文良才华不减,但亦被这个现实社会染成了灰黑色,恐怕早已失去了在校园时的三观理念,什么是非正义,都比不上金钱来得实在和you惑人。
孙总起身,彬彬有礼的伸手与田文良回握,客气的说道:“贸然来访,打扰田总了!”
“哪里哪里,孙总大驾光临,田某欢迎之至,快请坐!”田文良满脸堆笑,眼角的余光精锐的扫过在坐的另外两人,司机穿戴长相很平常,一眼就能看出是随从之类,但是剩下一个人……
田文良神色微紧,此人仅仅是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也让人感觉到了压力,相貌不俗,穿着不俗,尤其是一双沉静的眼眸,深邃锐利,高深漠测,令人根本无法一眼洞穿其内,反倒被他浑然天成的气势,压的无端紧张。
万事达律师事务所与北京邵氏公司并没有合作关系,田文良也从未见过孙总,但邵氏公司在北京商业圈内却颇有名气,所以他多少也在关注,是以一听是邵氏总经理到来,便马上出来会客,同时在猜测,是否邵氏有合作的意向,或者是有什么案子牵涉,需要他的帮助,无论是哪点,都是不可错过的好机会,能大赚一笔,能结交关系,对于万事达来说,全是好事!
“不知这位是……”田文良的目光,落在邵天迟脸上,表情微有迟疑,觉得有些眼熟,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孙总淡淡的介绍,“田总,这是我们邵氏集团总裁兼董事长。”
闻言,田文良一惊,忽而记起,商业杂志、财经报等等,都报道过这位白手起家的传奇人物的,怪不得他觉得眼熟!
田文良连忙伸出手,友好的堆着谄笑,“邵总,幸会!我有眼不识泰山,抱歉!”
邵天迟身体微起,与他握了握手,淡漠疏离的吐出几个字,“邵天迟,幸会!”
田文良一震,脑中倏地划过什么,惊的伸出去的手都忘了收回,僵在了半空,“你,你说什么?邵天迟?”
他看过当事人许美芬提供的资料,被告人乔洛杉系许美芬前儿媳,乃长子邵天迟前妻,乔洛杉是职业编剧,邵天迟是本地一家房地产公司普通销售员!
对于这些资料的真实性,他还在派助理核实中,前两天接到过邵天迟的电话,如今这位邵氏总裁又突然到访,也自称邵天迟,难道是巧合?
田文良从业多年的敏锐感告诉他,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下一刻,邵天迟坐回沙发,淡然无波的开口,“田总难道不认识我么?提醒一下,我母亲名叫许美芬!”
田文良狠狠的吃了一惊,狼狈的脱口而出,“许女士不是说她儿子邵天迟是名普通销售员吗?怎么会是……”
“事实证明,田总的调查力度太轻了!”邵天迟勾唇,眸中一抹嘲弄淡淡的浮起,“田总可以马上进行网络搜索,比对一下,看邵氏总裁是不是长了我这样一张脸!”
邵母的狡猾歼诈,真是令邵天迟叹服!竟然生怕他的身份会给她请律师带来麻烦,索性给他编造个身份!
田文良惊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孙总已拿出手机,很快就搜索出关于邵天迟往日的专访报道,然后将相关照片指给田文良看,“田总,你看清楚,这是不是邵总本人?”
田文良只扫了一眼,就无法再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怪不得他看到此人第一眼,就觉有股压迫感,原来本就不是平凡人!
邵天迟面色无波,“田总,我电话里跟我沟通过,请你解除许美芬的代理权,你不答应,我只好亲自飞一趟北京来面见田总,我想,这够有诚意吧?”
“邵总,您……您言重了!”田文良在对面坐下,有些微微的窘迫,原本伶俐的口舌,竟也一时发挥不了作用。
邵氏集团在全国的百强排名,是他这个事务所根本无法比拟的,他可以为了正义或者不菲的酬金出头,为许美芬打官司,但不能保证他的事务所,会不会被眼前这个男人用商业圈的关系打压……
就在田文良进门前,还在憧憬希望能和邵氏公司合作,而现在,他面对的是邵氏集团最大的老板!
有没有合作机会,全凭邵总裁一句话,这位孙总也得听命行事!
想通了这一层关系,田文良便更加的不安,可没等他下定决心,邵天迟又开口道:“田总打这场异地官司,有十足的把握会赢么?人证有么?物证有么?田总调查清楚乔洛杉故意伤人的前因后果了么?或者我可以明确的说,当时我本人就在场,t市高等法院院长邵天霖也在场,他既是我的二弟,也是我妈的二儿子,他不会偏袒谁,只会站在公正的那一方评判,而乔洛杉并不属于故意伤人,是自卫伤人,属于正当防卫,这点邵院长亲眼所见,他心里很清楚,那么自然不会支持我妈起诉乔洛杉,另外田总清楚一件事么?我妈之所以会成为植物人,并非乔洛杉那一茶壶所致,而是因为早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过,头部受到重创,留下了后遗症,因此导致她被乔洛杉防卫时的茶壶盖击了一下,就昏迷不醒脑死亡,成为植物人的,这点有医院可以开出诊断证明。”
话到这里,田文良眸中的异样在逐步加深,但他嘴唇动了动,仍是没说话,这场他很感兴趣的官司,尤其又能挑战上官爵的官司,他内心里还是舍不得放弃,只是邵天迟列出的几点,让他有些迟疑不决,不过那也是邵天迟一面之词,不是么?而且如果他就此答复解除代理的话,颜面无存……
邵天迟锐利的眸子,将对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然一笑,“田总,我知道你想跟上官爵较量,但是我已经说过了,上官爵不会接乔洛杉案子的,他是我妹夫,我不想他夹在岳母与我中间为难,而且他最近很忙,如果田总有关注他的话,应该知道他的律师事务所即将成立,他爷爷的寿辰也将至,他要接待上至中央,下至地方的各军政届要人,无暇打这场无聊的官司,所以他托我转告田总一声,同窗一场,彼此行个方便,以后好来往,若是田总一意孤行,那么他只好奉陪了!”。
这番话暗含的信息量,令田文良脸色陡变,孙总也咽了咽唾沫,看着邵天迟的目光,更加肃然起敬,邵氏的后台关系网好硬!
“呵呵,田总恐怕不太清楚阿爵的家世吧,他上学时很低调,大概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底细,不过田总可以查查他爷爷上官乾的名字!”邵天迟淡笑,眉宇间一派阴冷之色。
别说上官爵在律界的能力名声丝毫不比田文良差,就是在中国的体制下,田文良想跟上官爵斗,一较高下?先掂量清楚自己背后的实力再说吧!
孙总受了感染,马上在手机上搜索上官乾,田文良本能的凑过去看,当网页上跳出“中央x集团军空军司令……”这么一行字时,田文良的脸登时就白了……
邵天迟淡笑道:“田总,我可以肯定的说,这场官司你赢不了,但我还是要请你解除代理合约,那么我母亲必然会撤诉的,我之所以如此做,并非怕我前妻输官司坐牢,而是不想一家人对薄公堂,闹出笑话伤感情,同时呢,也保住了田总十案九赢的好声誉,田总以为如何?当然,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田总主动解约,违约金由我支付,并且我再付五倍的诉讼费补偿田总。”
“邵总,既然如此,我……我同意解约,但是……”田文良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他硬着头皮说,“但是我只拿自己应得的违约金就好,不要邵总多余的诉讼费补偿。我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呵呵,多谢田总退让,如果有机会合作的话,我会给田总行方便的。”邵天迟欣然一笑,重瞳中闪烁着一抹不明深意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