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俄罗斯小路,周遭宁静安然,冰封的河面,在白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清冷的光辉,白桦树的枯叶,偶尔随风飒飒作响,惊起些许微澜。
车轮滚滚中,两人静静行走。
曾经无数个夜晚,覃朵都是一个人独自回家,一个人世界,孤独悲凉,无论风雨冷暖,始终只有她一个人面对,可是今夜,在此时此刻,她感觉到的,不再只有严寒和寂寥,她的内心,似燃起了一把火,越烧越旺。
第一次,有人陪她回家,第一次,有人出来寻找她。这种感觉,好温暖,好奇妙,就像是在海上漂泊多日的浮萍,终于落叶归根的那种踏实感。
“蓝先生,你这么急得找我,有什么事吗?”忍不住的,覃朵轻轻出声,打破了那份宁静。
蓝斯恒皱眉,“我急吗?”
“不急吗?我听着你好像很急的样子。”覃朵瘪了瘪嘴,小声说道。
蓝斯恒俊眉愈紧,默了一瞬,才道:“我担心你又被那两个流氓欺负,所以出来找找你。”
“咦?你担心我啊?”覃朵惊讶的扬起尾音,唇边不觉溢出欢喜的笑来。
蓝斯恒转眸瞟了一眼这个小女生,冷嗤道:“哼,你如果再被人扔进冰窟,我的两万卢布不是白花了么?”
他怎么可能真的在乎她?不过是同情心罢了,中午吃了她的饭菜,算是回报自己的良心。
“我,等我赚够了两万卢布,就会还你的。”覃朵垂下头去,情绪也紧跟着低落了,原来是这样!
“你是因为想还我钱,才跑出去又卖饭又按摩?”蓝斯恒停下轮椅的转动,眸光随意一瞥,瞧到她手腕处擦伤的红印时,眸子一紧,“你摔伤了?”
覃朵本能的将受伤的右手藏在身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我没事的。”
“回答我的问题!”蓝斯恒陡然严厉的吼了声,眸子里染上熊熊怒火。
覃朵身板一抖,“蓝,蓝先生,请你别生气,我赚钱不仅是给你还钱的事,我还需要钱生活呀,我的眼睛医院说需要移植眼角膜才能复明,大概得十几万卢布的,所以我必须努力赚钱,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能看到这个美好的世界。”
“你的眼睛……有复明的机会?是怎么看不见的?”蓝斯恒怔了怔,眼中闪过抹错愕,他还以为她是先天性失明。
覃朵点点头,“嗯,六年前,我爹地妈咪带我去莫斯科,结果途中出了车祸,我父母在危机关头护住了我,牺牲了他们自己,我的眼睛受了伤,从此就看不见了。后来,莫斯科有位闻名的眼科大夫到小镇来出差,偶然看见了卖午餐的我,就好心为我检查了一下,说我的眼睛有复明的希望,只要找到适合的眼角膜,做移植手术就可以,只不过手术费用很高,但好歹有了希望,我不想放弃。”
蓝斯恒听得眉头一分分蹙紧,心上不知蹿过了什么,麻麻的,痛痛的,令他心口堵得厉害,他攥了攥十指,沉声道:“你再没有别的亲人了么?”
“没有了,我爷爷是移民到俄罗斯的,然后只生了我爹地一个儿子,我爹地也只有我一个女儿,现在他们全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覃朵努力让自己轻松的说话,可提起亲人,语气里仍是止不住的多了几许忧伤。
蓝斯恒没有再说什么,转动了轮椅,往前行去。
覃朵听着声音,也忙推着餐车跟上,她忽然间想起什么,“蓝先生,你晚餐吃过了么?”
“没有。”蓝斯恒回道。
覃朵微笑道:“我也没吃呢,一会儿回到家,你不要弄饭了,我给你稍带做一份,你想吃什么?中国菜还是俄罗斯菜?”
“你很罗嗦。”蓝斯恒回了她四个字,目视前方,心中掠过无数种想法,烦而且乱。
覃朵撇撇嘴,不服气的又小声嘟哝了句,“你这个叔叔脾气真的很怪,人家是好心呢。”
“唔,以后你可以叫我叔叔。”蓝斯恒懒懒的应了她一声,没有再像昨晚那样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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