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未晓，夜未央。
冷风呼啸，天凌圣地却已热闹起来。
闭关的真传或亲传弟子纷纷出关，所有接受任务的内门弟子皆是暂且延后。
此地是清法坛，专门用来开坛传法，开阔的空地有数千蒲团，足够部分峰脉弟子入座，而剩余的则需要自带。
“你说柳长老传道，能有多少名弟子打破自身瓶颈？”
“我觉得应该能有几个，内门普通弟子不一定，但是那些核心弟子，说不定有人能突破踏入元婴境！”
历代突破返璞境的长老开坛传法，皆是能让数名本就在瓶颈的弟子感悟，突破瓶颈，更甚者引来元婴雷劫。
越是对道法高深的长老，越是能够帮助弟子感悟，因此天凌圣地内一般开坛传法，就有许多弟子提前猜测议论。
开坛的长老能够让几名弟子感悟并突破，从而确认一名长老的道法高深层度。
从古至今。
第一当属圣主陆凝霜传法，当日令天凌圣地近半弟子进入顿悟状态，实力暴涨。
也是另一种形式上奠定天凌圣地的根基，震撼整个天下！
像陆凝霜这样的例子很少。
因此有仙门领袖叹息，和陆凝霜同一个时代是幸运的，同时也是悲哀的。
陆凝霜的存在让天才泯灭，只能沦为垫脚石，还有许多天赋异禀的天骄，以及妖孽，只要和她抢机缘，皆被斩杀。
这事连让天下诸峰的领袖，都有类似的感慨，他们甚至不是当初那一代最耀眼的天骄，也是听过诸多传闻。
如今亦是轻松上位，还得多亏陆凝霜。
言归正传。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聆听到柳音如传道，这对修行裨益良多，毕竟柳音如可是货真价实的返璞境修士。
静候开课。
“人这么多？”秦小雨踮起脚，望着前方的清法坛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都已老老实实落座在蒲团上。
“难以想象，难以想象。”雷祁渊嘀咕。
要知道距离开始起码还有一个时辰，结果数千的蒲团就已经坐满，难以想象坐在前排的弟子，又是几时过来。
怕不是提前好几天？
而且已经有弟子自带蒲团而来。
这......
太夸张了吧！
不光秦小雨，雷祁渊和剑九君也是瞠目结舌。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开坛传法的过程，毕竟先前前辈传法.....他们还没降世。
数以万计的弟子齐聚一堂，还好天凌圣地身为第一仙门，空旷之地倒是容纳得下，若换作其他势力，怕已拥挤不堪了吧。
剑九君倒是比两人沉稳许多，竟是动容片刻，就恢复正常，甚至被秦小雨吐槽为“第二位圣主姐姐。”
剑九君轻笑一声，道：“秦师妹倒是念着圣主。”
秦小雨哼哼两声，没答。
除此之外，秦小雨还震惊于有结丹境的核心弟子，还有元婴境的亲传弟子在场，就譬如代理圣主姬红叶！
“其实姨也没想到。”
柳音如左右观望，似乎想找什么人，但可惜并没有她的身影。
柳音如觉得恐怕是姜云逸不许她来，毕竟那日过后，姜云逸早就知晓自己倾慕于陆凝霜，提防也是理所当然。
就在她想要带秦小雨几人到前排时，秦小雨已经往姬红叶的方向跑去：“柳姨，我要去找姬姐姐玩，您先忙。”
说完不等柳音如答应，已经窜进人群。
“哎.......”
秦小雨离开，柳音如摇头轻叹。
见状，剑九君抱拳道：“柳前辈，晚辈祖爷爷已为自己与雷师弟预留座位，就就不劳费心，晚辈先行告退。”
柳音如没太在意，只是随意的摆摆手。
剑九君和雷祁渊往另一边方向离开。
刚走四五步，雷祁渊回头看了一眼，偏头疑问：“剑师兄，我怎么感觉柳长老似乎对我们很厌恶？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
剑九君在前面带路，穿过尚未落座的人群，期间虽有天凌内门弟子道揖相让，皆被他给拒绝，仅是借过而已。
“雷师弟，我们并未做错什么，只是柳长老对男性向来如此，不必在意。”
“哦，那、那就好。”
上次被姜云逸罚，雷祁渊至今都记忆犹新，生怕再次遭受委屈。
他宁愿被打，也不想被馋死。
而今，柳音如缓缓往清法坛上走，下面则是各脉的部分长老以及亲传弟子等，竖横交错，一字排开，泾渭分明。
.......
青竹峰，竹屋内。
“云逸，乖，没事。”
陆凝霜一字一句冷冰冰的说，如切冰碎玉，很难想象她是在哄自己，姜云逸听上去竟有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但姜云逸并无芥蒂，谁让现在的陆凝霜本就是一个高高在上、威严凛冽的圣主。
他坐在床边，正拿着剑宫寄来的道歉帖，眼里没太多失落，毕竟陆凝霜早就告诉他道剑大会取消，自己还能如何？
不过听到她话，姜云逸还是抬眸好奇质问：“陆凝霜，你想哄我？”
陆凝霜依然是坐在桌旁，哪怕穿着裹紧，却也让人觉得一身清凉，侧的头发被随意捋到耳后，表情似幽深冷寂。
“想哄。”
此次她没在看书，而是直勾勾看着姜云逸，一眨不眨。
陆凝霜那双沉静如砚古墨的眼里，不盈星与月，反而都是他。
她也想过姜云逸会失望，会难受。
而这种时候，她记得得哄。
“那你就想，反正我也不能拦你。”姜云逸笑了笑耸肩，调侃道。
“不拦我？”
“不拦。”
陆凝霜怎么想，他也不可能去管。
管你是想要囚禁自己，还是想要将自己占为己有，都无妨。
反正想想就好，不动手就行。
然而见到陆凝霜起身，款款走来，姜云逸顿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姜云逸刚想要开口。
谁料，陆凝霜骨节分明手就先一步落下，揉了揉他的脑袋，玉白清瘦的指尖在姜云逸耳边划过。
此刻，陆凝霜与冷傲截然不同，更像是邻家大姐姐，脸似白玉纯净，虽清冷也显温润：“云逸，乖。”
美人如月如玉，声音亦如雪般轻柔。
姜云逸：“.........”
没多想，他当即拍掉头顶的手。
“陆凝霜，我可没许你揉头。”
“云逸，你说不会拦。”
“我只是让你想！”
“云逸，我就想揉你脑袋，哄你。”
“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吧，我让你想，可没让你动手。”
陆凝霜似懂非懂般点头，哦了一声。
见她还伸出手，姜云逸立刻严肃。
“陆凝霜，你再敢揉我头，就....”
姜云逸想到她每日都会偷偷爬上床，又想起前世夫妻效果绝佳的语录，便威胁道：“你就滚去外面睡！”
陆凝霜冷静道：“云逸，我强，也能用强。”
安静未几。
姜云逸忽然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不敢置信的问：“陆凝霜，谁教你？”
怎感觉她越来越有歪理？
“看书学。”
“别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凝霜记得从雷长老夺回来的那本书内，最后一页有写：恩师姜师兄，无以为报，唯有好生修行，以图报答。
她没说，而是点头道：“好。”
“.........”
姜云逸终究没在跟她扯，眼看时辰差不多，开坛传法应该也开始了。
“你上次出去一会，这次我出去一会，很公平。”姜云逸想了一下，补充一句：“不过我不穿你衣服。”
返璞境，他生前终究是差一点。
如果不出意外，生前自己应该能引来雷劫，渡入返璞境。
倒不是他自夸。
虽然顿悟少，但生前姜云逸好歹一直在打巩固修为，且资质非凡。
若非他杂念多，不然先破境的肯定是自己，而不是陆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