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蝶屋。
二楼。
富冈义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袴被刀割开,露出受伤的位置。
蝴蝶忍正握着绷带,微笑着,十分用力的替他重新包扎着伤口。
咯吱…
白色的绷带被用力束紧。
“蝴蝶。”
富冈义勇的目光敏锐的看向蝴蝶忍下意识躲藏起的手臂,他微微张口:
“刚才…你在做什么?”
或许是之前的通透训练有了作用,又或许是因为其他。
他觉得——自己的感知似乎敏锐了些。
对面。
听见富冈义勇这话的蝴蝶忍面色一僵,她缓缓撇过头去:
“犯了错的人选择先问罪别人吗?”
眼神飘忽不定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反驳的理由,蝴蝶忍突然抬起头看向他:
“昨天一整天,富冈先生都跑去哪里了呢?”
“违背医嘱,已经第三次了哦。”
不等富冈义勇回答。
她竖起一根手指,另一只手握起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药剂:
“来,把这个喝了。”
呲——!
淡绿色的药剂被重新倒在茶杯里,似乎又添加了一些成分,导致其正腾腾冒着热气。
富冈义勇的目光移向面前看起来就很诡异的液体,他微微一滞:
“这里面放了什么…?”
蝴蝶忍阴沉的微笑着,她睫毛弯起,强硬的将药剂塞进富冈义勇手里:
“别问那么多,喝就是了。”
“……”
……
不久。
见富冈义勇仰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去的模样,蝴蝶忍陷入了沉默。
她捋起袖子,看着白皙手臂上的针孔。
——这是紫藤花毒的注射痕迹。
——之前都是小剂量,实验性的,检测紫藤花毒能否适应人体。
起码在遇见那只鬼之前,不会突然去世。
——今天才是真正意义上,她要注射的第一支紫藤花毒。
计划中。
她需要连续注射紫藤花毒,持续2-3年,直至她的每一寸肌肤,内脏,乃至指尖流动的血管里,都蕴含着高浓度的紫藤花毒。
最后,作为一剂能够毒死上弦的毒药,与那个杀害姐姐的家伙同归于尽。
念及至此。
蝴蝶忍的眼神从手臂上移开,看向抽屉,手掌微微攥紧,颤动着用力捏的发白。
当她颤动的伸手就要打开抽屉,拿出针管继续注射时。
哐!
身后,富冈义勇的位置,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她吓得一惊,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
正昏沉睡着的富冈义勇,迷迷糊糊的歪过头去,木盒便当无力的从他的手上脱落,掉落在了地上。
掉落在地的便当盒盖被碰开,露出了里面的饭菜。
——是被精心烹好的,切片,洒落在米饭上的生姜佃煮。
蝴蝶忍微微怔神,她站起身,两步走向富冈义勇身旁,蹲下,捡起地上的便当。
注视着手中的便当,她眼眶微微颤抖着。
伸出手,捻起一片,裹挟着米粒,放入嘴中。
“…姐姐。”
只有蝴蝶忍一人清醒的房间内,略带颤抖的声音隐隐传来。
声音的末尾带着些许哭腔。
蝶屋的隐们都知晓蝴蝶忍喜欢吃的小菜是生姜佃煮。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生姜佃煮,是蝴蝶忍的姐姐最喜欢——
——不,是姐妹二人的父母,最拿手的小菜。
……
过了一段时间。
蝴蝶忍绷着脸,她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从房间中走出。
值得关注的是——她的手臂上,并未增新的针孔。
而一旁,在蝴蝶忍办公室附近等待许久的隐们,小心翼翼的从角落里探出脑袋。
等到蝴蝶忍在走廊上走远了,他们才敢将视线看向没有关门的办公室内。
——熟睡的富冈义勇被用绷带死死捆绑在椅子上,勒的皮肤发白,但他本人似乎毫无察觉的模样,继续睡着。
桌子上,正放着一只干干净净的便当木盒。
……
与此同时。
楼下。
“啊,原来如此。”
葵枝声音逐渐柔和下来,坐在炭十郎身旁,她用手托着脸颊,在听了解释后,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和鬼的事情有关啊。”
手中,掉落在地的发簪已经捡了起来。
虽说仍没有亲眼见过鬼的存在。
但,葵枝在蝶屋的这段时间,也亲眼看见了许多伤亡惨重的人一个个被抬回来。
特别是前日的最终选拔结束后。
——那么多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要面对这样的事情了么。
她看向自己的孩子们,花子,茂,六太,稚嫩的眼神里仍然充满着童真与好奇。
但这几天见到的受伤的孩子,也就和炭治郎,竹雄一般大。
真是…
葵枝低垂下去的眼眸微微闪动。
——残酷不公。
“没错。”炭十郎松了口气,解释过后,他缓缓回过神,将目光放在面前的信上。
——以后,写信的时候。
——还是别让孩子们看见了。
他心中暗自想着。
这时。
“呐!呐!”茂仍然一脸兴奋,他看了看葵枝与炭十郎,伸手指着信喊着:
“爸爸!妈妈!”
“那个什么花街,我们也能去吗?”
——听起来,一定是什么很好玩的地方!
语气恳求似的:
“我们都已经这么久没有出过门了!”
“大家都快闷坏了!”
说着,他还伸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竹雄:“竹雄哥哥也经常说,要是能下山看看就好了。”
闻言。
刚刚还沉浸于悲伤情绪的母亲一惊。
葵枝猛地抬起头来,她眼神迅速看向茂,眉角微微皱起,语调比以往要拉长一些:
“灶门茂——”
“噫!”刚刚还绘声绘色的茂顿时吓得一缩脑袋,他逃也似的看了眼母亲,接着一溜烟的躲到了竹雄身后。
“…妈妈。”只敢露出一个脑袋,悄悄的看向这边。
被迫挡在茂身前的竹雄也如临大敌,他面色一紧,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后的茂:
“…你躲我这干什么!”
“哈哈哈!”坐在铺上的花子开心的笑着。
炭十郎微笑着,他收回眼神。
抬头看了眼楼上的方向后,他不再在意。
这时。
唰!
刚八郎从窗外飞进,他振着翅膀,落在了书桌上,脑袋左右看着:
“噶!”
他看了眼信,随即抬头看向桌前的炭十郎,嘎嘎大叫着:
“炭十郎!炭十郎!”
“锻刀村的刀匠前来拜访!”
“现在正在庭院等候!”
……
庭院里。
“村长大人,您不必亲自来的。”
“只是送刀而已,这种事情让我来就行了。”
铁巧正无奈的看向村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急的不行。
村长是如今锻刀村的主心骨,要是他出了事情…
想着,铁巧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他自诩下一代锻刀村村长,但实际上锻刀水平还差的远,完全不够格。
“哼。”村长正坐在庭院旁,屋台下的一个蒲团上,环抱着双臂,扭头,不理会铁巧的焦急:
“铁巧,你还是太过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