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刚刚苏醒的缘故,炭十郎没有注意到周边的寂静。
屋顶上。
哐。
瓦片发出碰撞的声响。
“不死斩…”
炭十郎用手臂撑着瓦片,直起上半身,他恍惚的眼神逐渐清明,嘴里呢喃着:
“拔出来了。”
刚才。
他在樱龙眼底拔出不死斩的一瞬间,便被突然掀起的骤风吹出了那片幻境。
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樱龙仰着首,朝四周肆意咆哮的模样。
这瞬间让炭十郎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拆西墙补东墙的错觉。
回过神来。
沙…
猩红的气息缠绕着炭十郎的躯体,化作缕缕血气裹挟着上升飘散。
下一刻。
红色的气体在半空中凝聚。
炭十郎下意识的抬头朝半空中望去。
拔出不死斩的代价,是拔刀者的生命。
因此,也只有不死的“龙胤”持有者,才能够将不死斩拔出,在[回生]之后,为之所用。
半空中。
殷红的气息宛若彼岸花般缠绕扭曲在一起,浓郁的仿佛化作实质。
下一刻。
古朴的刀柄缓缓从浓郁到仿佛通往另一个空间的殷红气息中落下。
破旧的刀镡,坑坑洼洼的猩红锈迹斑斑的太刀刀身随着下落而逐一出现。
太刀。
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氤氲红气的刀身,停留在坐起身的炭十郎面前。
炭十郎注视着面前的不死斩。
——能够代替赫刀的物品。
啪嗒。
他缓缓伸出手,用力攥住泛黄的刀柄。
——找到了。
炭十郎因死亡萎靡的气息逐渐回复,体内回生之力沸腾着,眼神坚定:
“结束了。”
他说。
……
一旁。
屋顶的另一侧。
“…樱花,字?”
宇髓天元惊疑不定的蹲在屋脊的另一面。
在炭十郎动弹的一瞬间,他就本能的闪到了能够藏匿自己的位置。
暗戳戳探出只露眼睛的脑袋,诧异的看向炭十郎的位置:
“血鬼…不,又是什么苇名流的忍术么…用来反杀敌人的?”
一边自言自语着,探出脑袋。
视野中。
看着炭十郎脸色恢复红润,重新握住不死斩的模样。
脑子中大量的信息与思考顿时闪过,他一时间愣了接近一秒钟。
“…活过来了?!”宇髓天元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眉头紧紧皱着,尽力压低自己的语气,但仍然止不住嘶哑出声。
他震惊的看向炭十郎。
身为忍者,宇髓天元也能够做到用肌肉强行迫使自己的心脏停跳。
形成假死。
但——
回想着刚才。
炭十郎那副突然变成第一次见面时。
那副病重,皮肤紧紧贴着骨头,无比虚弱的模样。
根本不是单纯的假死而已!
眼眶微微颤动着,宇髓天元趴在屋脊另一侧,脑海中思绪闪过。
他沉声自言自语:
“苇名流…”
……
……
远处。
冰佛顶端。
某个身影微微僵硬。
“……诶?”
童磨微微张开嘴,怔怔的盯着炭十郎的方向,他凝噎了一会。
几乎长达三秒钟的时间里,他没能说出任何一句像之前那样般愉悦的话语。
扬起的嘴角似乎有些僵硬。
许久,才缓缓保持微笑的,像是缓解尴尬般歪了歪脑袋轻笑:
“真的假的。”
握在手中的扇子连忙放下,用手撑住身下,他探头努力的朝炭十郎看去:
“复活了吗?这可真是为所未闻啊…”
身为鬼的童磨,对生物心脏是否仍然跳动,呼吸是否停止的感知,是无比敏锐的。
——那个人类。
他彩色的眼眸里,映出炭十郎握着凭空出现的太刀缓缓起身的模样。
——刚才,绝对死了。
心脏停跳,气息糜烂,面色枯黄,一副痨病鬼模样。
——是生命力全部溃散,像死了一年多一般的那种枯萎感。
死而复生。
是连鬼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我似乎有些理解无惨大人的想法了…”
童磨微微感叹着。
……
……
冰佛包围的正中。
露出水面的巨石上。
继国岩胜淡定的瞅了眼炭十郎的位置。
“哼……”
收回眼神,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
他抬眸,看了眼童磨故作夸张的惊讶。
又看向狛治迟疑不定的神情。
心中隐隐升起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
没错。
炭十郎可是他弟弟在数百年前就设想到的继承人。
他又怎会质疑。
那可是他继国岩胜的弟弟。
名为继国缘一的天才。
心里想着,停顿了一下。
——绝世天才。
他补了一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
冰佛上。
童磨自言自语的话风骤转,他一副无奈的表情:
“不过——为什么[还要]继续坐起来呢。”
童磨嘴中呢喃,他远远直勾勾盯着炭十郎的背影:
“明明已经死了,直接死掉不就好了。”
他像是叹了口气般:
“真是无法理解呐。”
突然。
童磨回过头,微笑着看向身后:
“我说的对吧?这位小姐。”
身后。
蝴蝶忍刚刚从半空落下。
啪嗒。
脚尖轻轻落在冰佛肩膀。
“嘁!”
蝴蝶忍紧紧皱着眉头,她披反射光彩的羽织,攥紧纤细的刀身,不知何时来到了童磨身后:
“去死吧!”
手中刀刃一转,迅速朝着童磨刺去!
“突刺?”童磨只是微笑着歪了下脖子,便轻松的躲过了蝴蝶忍的攻击。
铛!
他随手用金扇抵住蝴蝶忍的日轮刀,周遭开始弥漫起寒气,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