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泊回到总坛是大门不出,玉淮山倒是安静得很。
一月已经将近尾声,那“帝江”盛会,可是在六月了。
秦夜泊躺在床上搓了把脸,而后起来坐在桌子前。
桌子上还放着一张请柬,是帝江盛会的。
邀请的是广路豪杰,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会收到,而这个盛会如此隆重,请柬倒也只是做做样子。
就算不发,这些人也不会缺席的。
秦夜泊看了许久,扬声道:“把张谦汐叫过来。”
张谦汐可是染灵十二个杀手中的头牌,虽说比不过姬冰尘,可也着实不弱了。
门外仅仅是有人应了一声,片刻后便传来敲门声。
“教主,是我,张谦汐。”他的语调永远都是毕恭毕敬的。
“进来坐吧。”秦夜泊不在意这些琐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个盛会的事情,他张谦汐,无非都是闲聊。
“教主叫我什么事?”
“随便聊聊。”秦夜泊回到总坛也有几天了,起码现在是能见人了。
用祁景安的话来说,总算不是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了,反正现在秦夜泊又打不过他,还不抓紧这个时候多怼他几句?
“教主要聊什么?”张谦汐恭恭敬敬站好。
秦夜泊抬着头看着张谦汐,道:“坐,聊一聊你的十一个杀手,感觉如何?”
上次染灵总坛重创,张谦汐是费了不的劲儿才重新将这十二个凑齐。
“都尚且年轻,该见见世面。”张谦汐说的是实话,毕竟,秦夜泊是不接刺杀的单子的,他手下的人倒也没经历过生死相斗。
“有个见见世面的机会,你觉得谁同你去比较合适?”秦夜泊指的,自然就是帝江盛会了。
“教主让我做决定?”
“你去看看谁合适吧。”这种事情本就是无所谓的,随便叫谁,都是见见世面。
倒是有些后悔十年前没有去了,少年热血这句话是不错的。
张谦汐笑了笑,问道:“那月无双夺下重明剑的时候。不也是二十有七么?教主不想试一试?”
秦夜泊的确算是年轻了,的确是没有资格去与那些目光毒辣,阅历丰富的什么山庄庄主一较高下。
可那时绍星,也不是这般年纪,成了寒云教的教主?虽说是被推上去的,最起码提到了时绍星这三个字,就知道寒云教,那个江湖第一魔教。
提起他秦夜泊算什么?
那个拿着泣魂枪在风云楼被月无双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且离家将近十八年的秦家二少爷?
毕竟提起他的名字,要比提起时绍星的时候,想到的东西多一点。
还和月无双挂上钩了呢。
突然就越想越气了呢。
“教主,您在想什么?”许久未得到回应,张谦汐才问出了这一句。
“没什么,想到一些琐事。”秦夜泊闭上眼,顺了下气,先前他以为,他的那个状态已经够差了,见泣魂枪都用不得。
直到现在他才觉得,那个时候的状态还是挺好的。
“您真的不去么?帝江盛会,您应该是出面的。”毕竟,时绍星刚刚成为寒云教主的时候,已经是去了那场重名盛会。
秦夜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敲着。
他自然是想去看一看热闹,可至于去争个什么名头,倒也没有那么多兴致了。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不顾一切的秦夜泊了,他现在的肩上,是整个染灵,稍有不慎便是身败名裂。
他的为人,世人几人清楚?
他杀过人,手染鲜血,也用过毒,也算是卑劣至极,甚至他心心念念的人都是江湖上人人都称作妖女的沐清歌。
可是说心里话,秦夜泊从未觉得自己是恶人。
他可以为了朋友赴汤蹈火,他也不会辜负他人的期望,会全力以赴,也不会见死不救。
究竟什么算恶人?
“盛会,我自然会去看的,你去挑几个人吧,等挑个时间,我去试试他们的身手。”
现在是试不了的了。
“标准是什么?”张庚衍刚问出这句话,简直就想立刻抽自己一巴掌。
秦夜泊看中什么?首先是为人,其次才是一身本事。
而秦夜泊倒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道:“能把祁景安打趴下的。”
张谦汐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说能把月无双打趴下的。”
“张谦汐,你为什么要提醒我?”秦夜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坐直了看着张谦汐。
“我不是我没有。”
“行了,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吧。”秦夜泊往后一倚,该说的也都说完了。
张谦汐也未加犹豫,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