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嬌刚刚带领军队,在距离匈奴营帐二十里左右的山谷中扎下营盘。
他就迎来了一位匈奴的使者。
这让陈嬌很震惊。
这刚准备挽起袖子跟匈奴人大打一场,顺便捞点人头陈嬌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汉室贵族最缺的军功。
本来,陈嬌的本意是干脆将这个使者拉出去斩了,将人头送回去,以此激怒匈奴人。
但,中国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即使是夷狄的使者。
擅自杀戮使者,可是要被人喷到生活不能自理的。
哪怕是安东这样的混乱之地,这样的做法也是不可取的万一陈须或者什么人搞鬼呢?
陈嬌不能不防。
所以,那个匈奴使者得到了陈嬌的接见。
不过,一见面,对方开出的条件就让陈嬌吓得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陈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问着身旁的翻译:“你确定没有翻译错误?”
“都尉,下官没有翻译错误,就是如此!”那个翻译官斩钉截铁的说道:“匈奴使者说其主愿献牲畜二十万头,以换取都尉放归其回国!”
“二十万头牲畜!”陈嬌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哪怕是二十万头羊羔,也是价值巨大的财富!
更何况,既然是牲畜,就肯定包含了牛马。
二十万头牲畜!
最保守估计也是价值数万万甚至十万万的财富。
就是长安天子,恐怕也会心动不已。
不过,陈嬌就很好奇了:是什么原因,让匈奴人居然愿意连交手都没有,就自动表示愿意献上如此多的牲畜?
陈嬌可不是几年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何不食肉糜的纨绔子。
事实上,他和他大哥这两年受命监视和羁绊乌恒、鲜卑。
他们对于草原民族的经济,还是有着一定认知的。
二十万头牲畜,无论是什么牲畜,哪怕是老弱,对任何一个部族来说,都是泼天一般的财富!
譬如说,乌恒人有邑落数千,人口足足三万,但他们的牲畜数量,也仅有不过七万头牛羊和数千匹马。
而这些牛羊与马匹的数量,还是因为汉家到来,带来了全新的畜牧技术和兽医技术,才使得他们能拥有如此多的牲畜群。
在汉家没来之前,乌恒人的牲畜群,仅有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二不到。
换句话说,大约四五万的牛羊群和三五千匹马,在草原上就可以养活一个两三万的部族。
二十万头牲畜,至少可以养活一个七八万的大部族!
而一个七八万口的大部族,在整个匈奴,五个手指数的清楚。
现在,匈奴人将一个在他们国内排名前五的部族的财富拱手相让,只愿换取汉军放他们一条生路。
陈嬌怎么想都觉得怎么不靠谱。
他清了清嗓子,对那个匈奴使者说道:“本官身为汉官,安肯与夷狄贼子私相授受,休要污我清名!”
表面上虽然他是正义凛然,仿佛光明使者。
但实则,熟悉这位国舅爷的人都知道。
这位大汉隆虑候,皇后的次兄,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一点节操都没有的黑心之人。
想当年,他们可是连拿钱办事这个潜规则都可以熟视无睹!
现在,就更是了不得了!
陈嬌的财富和地位,几乎就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不知道多少倭奴,被他榨干了最后一滴血。
就是死了,还在帮他数钱!
所以,陈嬌心里面其实已经打上了那二十万头牲畜的主意。
在陈嬌想来,匈奴人既然敢提二十万牲畜的条件,那么,无论是不是陷阱,他们手里都必定有二十万头牲畜!
当年,马邑之战,细柳营一战俘获牛羊马百万之巨,天下震惊,天子大喜,亲自下诏慰勉细柳营的将帅,细柳营的卫驰甚至因此直接功封列侯,食邑两千三百户!
而细柳营中,其他将官也各自封赏无数。
二十万头牲畜,在陈嬌看来,足可供他以此为基础,建立起一个派系了。
说不定,还能借此功勋,尝试着运作一下安东都护府的都督之职。
那使者听了翻译官的话,却是急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和部族,已经危险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那些被裹胁的部族,随时都可能跳反!
没有办法,他只好跪下来,哀求道:“汉朝将军容禀:我主屠奢是受了兰氏的兰陀辛蛊惑,因此才来侵犯贵国,现在,我主目睹了贵*威,深感畏惧,故此愿奉牛羊马匹二十万头,祈求贵国的宽恕!将军还请三思!”
“且我主屠奢说了,倘若贵国不愿意接受我主的好意,那么,我主麾下还有勇士三万,控弦两万,皆是百战之师,若与贵国拼死作战,即使取胜,恐怕贵国也付出代价,而且,我主一旦战败,必尽杀牲畜,皆毁之!”
“还请汉朝将军三思!”
翻译官将此人的话翻译给陈嬌听。
陈嬌听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匈奴使者的话,让陈嬌听了非常舒服。
不过呢,此人也无意间,暴露出了一个情报。
这些匈奴人是被人怂恿来的。
谁怂恿的?
一个叫兰陀辛的匈奴贵族!
此人是谁?在匈奴有何地位?
陈嬌懒得去猜测。
但可以肯定,绝对是大人物!不是大人物,就无法忽悠和怂恿这么多匈奴人来安东。
想到这里,陈嬌就嘴一歪,无比神圣的说道:“好叫贵使知晓:贵国此次入侵我安东之地,我大汉圣天子月余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相关诏命和命令也早就下达给了我等天子爪牙!所以,贵国此次来犯,完全就是自寻死路!大汉天子,神目如炬,早已经知晓了尔等的来犯路线、人数和时间!”
这些话,自然有真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