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奶奶生怕这事是真的,就想搞破坏,但她自己拿不出什么有用的主意,便将主意打到了白姨娘身上,就盼望着白姨娘不乐意这门亲事,能阻止这桩亲事成功呢,所以这时便问上了白姨娘。
周大夫人跟白姨娘并不对付,毕竟任谁看着一个可能抢走自己府第的人都不会高兴的,可惜周大夫人没能生儿子,所以眼看着偌大家业要落到白姨娘一家手中,周大夫人是真的不喜欢白姨娘。
周大老爷还想着要真没儿子了,以后还能让女儿坐产招夫,但周大夫人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现在自己年纪又大了,估计也生不了孩子了,也就是说,以后就算周大老爷打算让个女儿坐产招夫,也跟她无关了,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将府里的钱,尽量弄到两个女儿手上,最好借点债,到时等白姨娘接了手,不但得不到一文钱,还一堆的债,等她哭去。
哼,这女人自以为有儿子了不起,将来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也不看看府里是什么境况,等到时继承了个还带着外债的空壳子,看她还怎么得瑟!
说句实在话,现在府里穷的这样丁当响,她没儿子也没多少遗憾,反正就算有儿子,儿子将来也是受穷的命,还不如没有,也省得自己看着儿子受苦心里难过呢。
周大夫人跟白姨娘不对付,作为周大夫人的女儿,李大奶奶自然知道这一点,知道自家母亲不喜欢听自己提起白姨娘,但为了收拾木槿,李大奶奶也顾不得了。
虽然白姨娘只是个姨娘,但因她生了府中唯二的两个男丁,所以在府中的地位很高的,木槿的亲事,她就算不能亲自插手,在叔叔周韬跟前吹枕头风,不同意还是行的。
周大夫人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只是这个传言,反正宗人府还没派人过来问你叔叔的意见,所以也不清楚他们的想法。”
给宗室指婚,也不是随便指的,自然还要女方同意,不过一般女方都会同意的,毕竟是宗人府上门询问的,这要不同意,就既得罪了宗人府,也得罪了提亲的男方,到时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除非家里势力很强,一般人哪敢不同意,而清安伯爵府,显然属于不敢不同意的那一种人家,特别是在木槿这儿,要是周韬不同意,不但会得罪宗人府、临江郡王,还会得罪木槿的外家昌平王府,那就更可怕了,所以这消息要是真的,周大夫人觉得,就算二房不乐意,也不敢拒绝答应的,所以到时木槿只怕还真能成为王妃,这让周大夫人想着,等木槿回来后,她可得敬着她,可不能得罪她,免得给自己招来了祸事,反正她跟木槿也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也不用像白姨娘那样紧张她——她这时大概是忘了,她手上还拿着木槿娘亲的嫁妆呢,所以怎么可能没利益纠葛。
李大奶奶听了周大夫人的话,不由皱眉,道:“还真是呢,这木槿的命,也太好了些。”
一想到木槿不但有那样给力的外家,又封了县主,现在还要当王妃了,李大奶奶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所以这时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酸味儿。
而周六娘就更不是滋味了,她都重生了,凭什么不能当王妃,将来当皇后,却让那个什么木槿捡了便宜,这个木槿,明明上一世没这个人的,这一世却有了,还跟未来的皇帝搭上了线,别不是也是重生的吧,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知道跑去勾搭临江郡王,惹的他要娶她呢?
——她这时大概是将木槿本来是跟卫宣订亲,根本不是跟赵垚订亲的事忘了,木槿要真是重生的,知道赵垚未来是皇帝,按她的想法,不是应该一来就跟赵垚接触,而不是跟上一世倒了霉的卫宣订亲吗?所以她那是看木槿要嫁给赵垚了,心里不忿,选择性失明地脑补木槿的动机。
因着临江郡王要娶木槿的事,再加上李大奶奶在这儿,周六娘也不敢跟周大夫人提,让她帮忙去临江郡王府,给自己提亲的事,想着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既然临江郡王想娶木槿,等哪天木槿回来了,他大概会来府上看望木槿的吧,到时自己跟他接触接触,让他知道自己的美和好,到时也许想娶的就是自己了,虽然上一世赵垚对自己并不好,但自己好歹也是经历过两世的人,对他也是有点了解的,总比一点都不了解的木槿强。
木槿自然不知道周六娘的情况,她这会儿正在昌平王妃派来侍候木槿、教木槿宫廷礼仪规矩的掌事姑姑张嬷嬷的安排下,跟着四个教导自己宫廷礼仪与规矩的嬷嬷学习呢。
张嬷嬷本以为木槿流落民间,哪怕在忠勇伯爵府呆了十年,学了不少贵人家的规矩,但以前到底是下人,那种下层人的身份,已经刻印在了木槿的意识里,这样乍富之后,只怕会有两种表现,一是整个人飘起来,控制不住得意非凡,这就是一般人说的暴发户嘴脸了;二是印在骨子里的下层人身份,又会让她在贵女们之间交流时自卑,患得患失,得意与自卑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就会变成人们常说的畏首畏尾,上不得台面,让她学礼仪与规矩,她很怕木槿因为得意非凡,目空一切,不务实,定不下心,没心思学;而同时又因自卑,学的再好也是学了些皮毛,规矩是学会了,但也仅仅是学会,生硬的很,不像那些从小就学这些礼仪、在富贵环境中长大的宗室姑娘们自然。
哪知道几天下来,却发现木槿这姑娘认真踏实的很,行事不卑不亢的,让她学她就好好学,更难得的是,动作相当自然,并没有沐猴而冠的感觉,每次都得到嬷嬷们的称赞,她这样,自然让张嬷嬷感到好奇了,想着这姑娘一直都是下层人的身份,怎么还能学的这样落落大方呢?真是太难得了。
要是这个时空的女子,或许打上了下层人的烙印,一时半会儿很难将那些下层人对上层人会有的畏缩心理改掉,但木槿偏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来自宣扬平等自由的现代,这种理念,早已深深扎根在了她的潜意识中,所以哪怕做了十年下人,也不会让她变成卑躬屈膝的人,依然是不卑不亢的,所以这会儿学这些皇家规矩,自然不成问题,不会不时露出下层人面对贵人时因为刻印在骨子里的不平等感,而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看木槿学的很好,张嬷嬷自然不免在昌平王妃跟前称赞她,道:“果然不愧是县主的孩子,真真儿不错。”
看别人称赞木槿,昌平王妃自然也是高兴的,当下便笑道:“我也就是看这孩子的确不错,又想着她这些年可怜,所以才格外心疼她的。”
昌平王妃自然也知道不患寡患不均的道理,知道自己对失而复得的木槿好了点,已是惹了不少人不高兴,所以这会儿说这话,其实也是有说给府中一些人听的意思——她说这话时没屏退下人,所以她相信这话,会传到所有人耳中的,包括那些叽叽歪歪说闲话人的耳中。
果然这话不多会便传到了赵三娘耳中,不过显然昌平王妃的话并未让她清醒,相反,她冷哼了声,道:“再心疼也得一碗水端平,凭什么对她一个外孙女,还比对我们这些孙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