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剑!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唐奕口中吐出,却好似有着万斤重量,众位阁主闻言,面色皆是急剧变化。
问心剑是为何物,蜀云上下,下至记名弟子,上至仙师阁主,孰人不知?
剑如其名,问心。
这问心二字,可就有着大讲究,问的正是门中弟子之心。而问心剑,则是一门自三千年前传承下来的古老法门,门中也只有掌门真人与七位地位尊崇的阁主,才能掌握此术。
问心剑的剑术法门,可谓高深莫测,也可谓是一块食之无味的鸡肋。
这问心剑,便是墟丹修士,方才可以施展的术法,一剑递出,只问受剑者之心。若是心中没有一丝瑕疵,问心无愧,则此剑不会伤其分毫,但若是心中有所杂念,这简简单单地一剑,就有惊天威力,就算是墟丹修士,被此剑击中,也难逃重创。
蜀云近百年以来,问心剑施展的次数,多达十余次,但这十几名弟子中,却无一人可在此剑之下得以幸免,轻则筋脉寸断,伤及神府玉阙,成了痴儿。
若说那些心生杂念,误入歧途者,大多是抵不住这一剑的威力,当场七窍流血而亡。
也正是因为有这几位受罚于问心剑之下的前辈珠玉在前,蜀云门规,也得以在众弟子中立下威信,无人敢轻易触犯。
“当真要用问心剑?”
儒衣白袍蓟子轩闻言,面色谈不上好看,反倒是有些凝重,似是略作思酌,询问道。
毕竟修仙求道的弟子,也是由凡人易胎而来,心中怎会没有杂念,谁敢说自己心中无暇,故而也没人敢轻易触犯门中律令,若是挨上了一记问心剑,就算不死,下半辈子恐怕也要做那痴傻废人了。
“此举不可!蜀云已无三百年前的鼎盛之势,江河日下,门中弟子一届不如一届,纵是三千年底蕴,也难以弥补,天赋卓绝的亲传弟子,岂容丝毫闪失?”
候闵闻言,面色阴沉了几分,皱眉出声。
柳莫峰生性险恶,既然在门中有着笑面狐狸的称呼,哪能心中没有半分瑕疵,哪能问心无愧?
故而柳莫峰想要接下问心一剑,非死即伤。
如此一颗上好的暗棋,他候闵怎会就这般轻易放弃?
董禄山听了候闵的话,自然是知晓其中意味,不由嗤鼻冷笑:“蜀云门规,铁律森严,岂容法外开恩?还望候闵师兄莫要以一己之愿,坏了蜀云三千年流传至今的规矩。”
候闵闻言,双拳施力一握,可见他双颊突兀而出,面色阴晴不定。董禄山话里的意思,可是说的明明白白,其中“一己之愿”四个大字,更是有些口诛笔伐的味道,摆明了董禄山的立场。
董禄山最是见不得候闵这副嘴脸,既然候闵这个阴险狡诈之辈,打算要替柳莫峰挡下死罪,董禄山怎能不将这浑水搅得更污浊些,叫他候闵好好趟一趟这潭浑水,少说也要让候闵浸湿衣襟才可罢休。
“柳莫峰一事,生死为小,但在门中的影响却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大,还望诸位阁主莫要妄下定夺,以免让蜀云崩之一线。”蓟子轩幽幽叹了口气,作为蜀云智囊人物,他最不想见到的,莫过于眼下这勾心斗角,互黑互损的局面。
三百年不见天丹的蜀云,早已是一根绷直了的丝线,稍施压力,便将使大厦倾倒,三千年的基业,若是毁于他们这一辈手中,如何向蜀云那些仙逝的前辈们交代?
但在眼下这等危难之际,候闵与董胖子竟然还有心思因个人得失,互挖墙角,令他无奈之至,只是这位智囊人物的谏言,却无人应答。
蓟子轩心思何其缜密,怎会不知候闵心中所设之计,先前候闵赞同他的观点,只不过是打算借由此次机会,力压其余六阁,让孤云阁一家独大。
“还望诸位阁主,三思而后行。”
蓟子轩起身,叹了口气,对众人作揖施了一礼后,便是举步离开青云殿,化作一道白影,掠出天道峰,口中轻声呢喃了一句:
“果真群龙不可无首,莫师兄离蜀北去,恐怕正是蜀云一劫……蜀云三千年根基,底蕴深厚,也还到不了大厦将倾的地步,只希望只是我杞人忧天吧。”
蓟子轩走后,青云殿内又是陷入一片沉寂,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言语,落针可闻。
沉寂稍瞬即逝,众人皆是有所思酌,最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射到李秋悦的身上。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重在如何处理此事。
若是处理不当,将此事置之不理,则将寒了蜀云弟子之心,到时蜀云三千年传承下来的门规,便将被视为笑谈。
但若是直接按蜀云律令,严惩柳莫峰,一来让蜀云损失一名天赋卓绝的弟子,二来此事无异于在蜀云弟子当中,放一把火,搞的人人自危,难免会惹来诸多闲言碎语,一经煽动,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