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麟咬着牙道:“鲁爷,你多保重,后会有期。”鲁山岩点点头道:“走吧,一会儿虞放他们要是追上了你,千万不要恋战,打不过就跑!还有你回去告诉你家帮主,以后不用再派人盯着我的家人了。”说罢鲁山岩便转过身去,从怀里取出了那对铁鞭。
马麟跪下身来向鲁山岩磕了几个头,随后便离开了罗刹山。
鲁山岩抬头看了看山门上刻着的“罗刹山”这三个大字,暗思道:“不想我为罗刹山庄呕心沥血近二十载,最终却落了个叛徒的名声。也罢,也罢。”
“鲁老弟,跟我回去向罗师兄认错吧,兴许这事情还会有转机。毕竟你是被王冠儒要挟就范,又不是主动投敌。”正思索间,郑达志却已冲到了鲁山岩面前。
“郑大哥,罗庄主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他这个人从不讲情义,总是规矩比天大。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已是翻不了身了,所以我是不会跟你回去向他认罪的。”鲁山岩道,“我和你从没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不如你我趁此机会搏杀一番,如何?”
“好!”郑达志笑道。
“你们想打架我没意见,不过鲁大哥你能不能让出一条路来,我好去抓钉子那个叛徒啊?”虞放赶了上来说道,“没想到这个钉子对你倒挺忠心,为了你竟会和我们作对,他不会真的是天王帮的马麟吧?”
鲁山岩仰天大笑道:“钉子就是钉子,是我鲁山岩的朋友。今天你们想抓他,就从我尸身上跨过去吧!”说罢他便举起铁鞭向郑达志打去。
那郑达志见鲁山岩攻来,便将手中一对铜锤迎了上去。锤鞭相交,只震得鲁山岩虎口发麻,竟已拿不住手中铁鞭。鲁山岩大喊一声:“好!”正欲再挥鞭而上,忽然一旁的虞放将手中的银丝软鞭挥出,在鲁山岩的脖颈上一拉一提,将他摔了出去。
郑达志见虞放突然出手,大惊道:“虞老弟,你这是做什么?”虞放道:“没工夫看你和这长胡子单打独斗,一会儿那个小叛徒走远了庄主怪罪下来,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说罢他便一挥手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鲁山岩躺在地上不停地呼气,长髯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郑达志念及过去种种,心中不忍,将手中铜锤置于一旁,半跪着扶起鲁山岩。鲁山岩看着郑达志轻声道:“告诉罗庄主,我对不起他……”言罢,鲁山岩便长叹一声,一动也不动了。
郑达志见鲁山岩逝去,哭着抱起他的尸首便向山上走去,倒不跟着虞放等人去捉拿马麟了。
却说那马麟离了罗刹山,一路向前狂奔,也不知行了多久,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回头一看,但见有两人两马正向自己奔来。原来虞放领着众人下山后,却不知马麟逃往何处,便命人分散开来前去搜捕。而此时骑马向马麟奔来的两人,正是虞放和洛同。
马麟纵是轻功再好,也无法和奔马相比。时间一长,还是被虞放和洛同追上来截住了去路。虞放跳下马道:“钉子,不,马麟,你已经跑不掉了!”
马麟甫一见到虞放就知道鲁山岩怕是凶多吉少,便握紧拳头道:“来吧,你们两个一起上吧!”那洛同想起当初曾带着马麟去过罗刹苦牢,心知若不铲除了他,日后事情败露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便挥舞手中大刀向马麟砍去。马麟见洛同钢刀挥来,喊了一声:“着!”一枚石子便已打在了洛同手腕。
洛同手腕吃痛,略一松手,那刀便掉落下来。马麟眼明手快,微一探身,就已把尚未落地的钢刀握于手中。虞放见马麟发暗器和夺刀都只在一瞬之间,心知此人有些手段,便一挥手中银丝长鞭道:“洛同退下,我来会会他!”
马麟见长鞭挥来,便以刀相迎。可那长鞭毕竟是柔软之物,略一触碰便缠绕在刀身上,而鞭中又夹杂着银丝不易割断,这么一来马麟的兵刃倒是被制住了。马麟运劲甩脱长鞭,便挥刀向前抢攻,意欲缩短与虞放的距离,减弱长鞭的威力。虞放知道马麟心意,便也向后急退拉开与马麟距离,同时不断挥鞭向马麟头部脖颈等处击打。
马麟为了躲避长鞭只能上下左右不停跳跃,而虞放却只是站在原地挥鞭,明眼之人都能看出,时间一长马麟的体力便会被虞放耗尽,那时虞放将会占尽上风。
马麟余光一扫,见不远处有一条山道,山道两旁尽是矮树,心生一计,暗向山道方向移去。那虞放打得兴起,只顾着不停甩动长鞭,却未能领悟马麟移位之意。两人又交手了几个回合,马麟忽然手腕一抖向虞放掷出一把飞刀。趁着虞放挥鞭击刀的时机,马麟右足向后一点,转身踏入山道。
虞放见马麟入山,心道一声“不好”,慌忙挥鞭打去想要拦住马麟。不想那长鞭触到树木的枝杈,失了力道和准头,没能一击而中。虞放喝道:“贼人休走!”便带着洛同追了上去。
马麟见二人追来便回身向后甩出数枚流星镖,虞放和洛同不得不闪身躲避,因而又与马麟拉开了些距离。洛同低声对虞放道:“虞爷,此处已是药王山地界,未经药王允许咱们就进山,这合适吗?”
虞放翻了翻白眼道:“一个糟老头子,怕他作甚!跟他打招呼那是看得起他,今日我就不和他招呼他又能拿我怎样,不就是个捣药的臭老头儿吗?”
洛同见虞放甚为不满,跟在他后面连连称是,大气也不敢出。
药王山上树木杂草乱生,虽有山道却极为难走。那马麟在药王山中蹒跚而行,不知不觉中却已到了山顶。他见再往前走就是悬崖峭壁,便停下了脚步。身后追上来的虞放见马麟已无路可走,喜道:“哎呀呀,我看你还往哪逃,哈哈哈!”洛同见虞放放声大笑,便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笑声未落,虞放感觉似有两三滴水落到了脸上,正欲探出手来去摸脸上的水痕,忽然“哗”地一声下起了瓢泼大雨。虞放见湿了衣裳,心中骂道:“狗娘养的,我说这天怎么一直阴沉沉的,原来是想下雨了,可惜我这身衣服都淋透了。”
马麟见突然下起了雨,握紧手中钢刀,猛地向虞放和洛同二人奔去。虞放见其来势汹汹,便一个闪身避过,左掌挥出打在马麟背心。与此同时,只见红光一闪,却是站在虞放身旁的洛同的项上人头飞离了身子,鲜血伴着雨水淋得遍地都是。
虞放见折了洛同,尖叫着一甩长鞭缠住马麟右腿,死死拖住了他。
马麟本想打虞放个措不及防,借势跑下山去,不想却挨了虞放一掌,岔了内息。待他顿住微作调理时,却已被虞放的银丝长鞭缠住走动不得,便转过身来,向下挥刀想砍断长鞭。不想虞放微一松劲,鞭子软了下来,让马麟砍了个空。这样一来,马麟全身力气都用在使刀的手上,下盘略显虚浮,那虞放再猛地用力一扯长鞭便已把马麟掀翻在地。
虞放狞笑着倒退了几步,双手死扯着鞭子将马麟拖向山顶。马林听着虞放的笑声便心里发毛,慌乱中在地上摸了几颗石子连珠似地向虞放打去。
雨越下越大,大到虞放根本看不清马麟的动作,因而他丝毫没注意到打出的飞石。那几颗石子接连打在了虞放“关元穴”上,痛得他撒开双手弯腰捂住了小腹。
虞放只觉得腹内气息震荡,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他身后几步之外便是峭壁悬崖,再加上雨水滂沱,山路泥泞,不想虞放脚下一滑,一个踉跄竟从崖顶跌落下去。
马麟只听得一声惨叫,抬头再看却见虞放没了踪影。待他站起身来走上前去瞧时,方知那虞放已经掉落山崖。马麟望了望深不见底的山谷,打了个喷嚏心道:“好冷,都快立冬了,竟然还会下这样大的雨。”
他擤了把鼻涕沿着下山的路摇晃着走了几步,只觉得四肢无力头痛欲裂,“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