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好了,阿飞兄弟不见了!”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孙宝便推开赵永的房门大叫道。
“唉哟,吵死了!小孩子跑哪儿玩儿去了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赵永蒙着眼,迷迷糊糊地说道。
“不是,老大,事情有些不对劲,他那把刀还在,人没了!铃铛妹子说,阿飞兄弟把那把刀看得极为珍贵,从来都是刀不离身。”孙宝急道。
赵永打了个酒嗝,不停敲打着额头,苦着脸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时辰过后,阿飞还没回来的话,你再来找我!”言罢他便又翻身睡去。
孙宝见赵永这个样子,虽然心中着急,但也不便说什么,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先退了出去。可等了一个时辰,阿飞还是没有回来,孙宝便又推开了赵永的房门。
“又怎么了?”赵永不耐烦道。
“老大,我按照你说的,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可是阿飞兄弟还没回来。”孙宝道。
赵永长叹一声,半闭着眼睛说道:“真是烦死了,睡个觉都睡不安稳!你和阿福哥说了没?”
“我当然和阿福哥说了。”
“他怎么说?”
“他——”孙宝正欲回答,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几声咳嗽,便道:“阿福哥来了,让他亲口和你说吧。”
赵永也听见了那几声咳嗽,便坐起身来:“阿福哥,你来了啊!”
“嗯。”赵福扶着门慢慢踏进屋里,“阿永,起来吧。”
“怎么,真出事了?”赵永见赵福这么说,略微有些慌神,掀开被子,光脚下了床。
“嗯,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赵福道,“把鞋穿上,地上凉。”
赵永跟着赵福和孙宝进了阿飞昨晚过夜的屋子,却见不智和尚、李参还有妹妹小铃铛都已经在屋里了。他见屋子里的物事摆放得很是整理,便道:“你们看这屋里的摆设,不像是有人进来过,很明显是阿飞他自己出去了嘛!你们担心什么?”
“可是,阿飞哥哥的刀还在啊!”小铃铛指着放在床头的紫金刀说道。
“一把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还要走坐都背着?”赵永道。
不智和尚摇了摇头:“赵家大哥,这把刀可金贵着呢,这叫紫金刀,是阿飞兄弟他们家的传家宝。阿飞晚上睡觉都搂着,现在却撇下刀来,不见了人,你说不奇怪吗?”
赵永搓了一把睡眼,瞧着赵福道:“阿福哥,你觉得呢?”
“屋里这么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要么是有高手进来,一招制住了阿飞,要么就是阿飞自己出去了。”赵福道,“我听说阿飞昨日在江府只用一招便甩开了王铮的擒拿,如此看来,阿飞的功夫应该不弱。我想,这岳州城里,能够只用一招便制住阿飞的,恐怕不超过两人。”
“不超过两人……哪两人啊?”赵永问道。
“江月笑父子。”
赵永闻言大怒:“妈的,孙宝、李参,跟我去江家要人去!”
“好!”孙李二人应道。
“阿永,且慢,听我把话说完。”赵福淡淡地说道,“急性子,我又没说是他俩抓的人。”
“不是你说能一招制住的阿飞,只有江月笑父子吗?”赵永急道。
赵福道:“是,不过江家父子和阿飞又能有什么仇怨,要大半夜的摸到咱们家抓人?就算有仇,以他们那目中无人的性格,定是要大张旗鼓地找咱们要人才是,所以我猜阿飞八成是自己出去的。而孙宝说他天还没亮就已经在院里清扫了,但是并没见到阿飞从屋里出来,可见阿飞很可能是昨天夜里离开的。没有带刀,说明他本打算去办什么事情,办好就回,只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所以到现在咱们都没见到他的人。”
“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大半夜的能去哪啊?”不智和尚抓着脑袋道,“他第一次来岳州,除了这儿,就去过江府,能办什么事……难道他跑江府去了?”
“有可能。昨天我看他从江府回来以后,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大概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所以大半夜的又溜到江府那边了。”赵福道。
不智和尚倒吸一口凉气道:“阿福哥说得有理。阿飞这个孩子,脾气大得很,又急又倔,他既然在江府吃了亏,搞不好昨夜又跑到江家寻晦气也说不定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猜阿飞兄弟应该是昨夜潜进江府,想要做些什么,结果被人发现,直接扣下了。”赵福微微点了点头。
赵永闻言,一拍大腿道:“哎呀,阿福哥,你说说你,真耽误事,兜兜转转的,不还是认定阿飞在江家吗?你又拦我干嘛?孙宝、李参,跟我走!”
“又要走,又要走,你做事就不能三思而后行吗?”赵福说话的语速略微加快了些,似乎是对赵永有些不满。
“不是,你们都觉得阿飞是在江府,那我是去救人啊,还三思个什么?”赵永见赵福似乎有些急了,便立住说道。
“若是江月笑跑到咱们家抓了阿飞,那是他们理亏,你现在去要人,我肯定不拦你。”赵福道,“但是情况并非如此,是阿飞自己跑去江府,让人抓了个现行,我问你,你要怎么去要人?”
“你问我怎么要人?简单,直接上门要啊!那个老狐狸要是不交人的话,就动手!”赵永答道。
“动手?且不说能不能斗得过江月笑父子,这件事本身咱们就不占理,怎么能先动手呢?”
“怎么就不占理了?难道他们抓了阿飞,就有理了?”赵永高声道,“那老狐狸还潇湘派掌门呢,气量都没芝麻大,小孩子胡闹,他也要拿人啊?”
“你说是阿飞胡闹,有谁会相信?这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子,旁人不会知道,他们只知道阿飞大半夜里鬼鬼祟祟地进了江府。而咱们和江家之间的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出了这么个事,旁人只会以为是你派阿飞夜探江府,意图不轨。现在大清早的,你就带着人去江府要人,不就是在告诉旁人你知道阿飞昨晚去了江府吗?我问你,你还要怎么和旁人解释这件事情,你还能撇得清吗?”
“明明跟我就没关系,是阿飞自己要去的,我要解释什么?我去江府要人,那是因为咱们琢磨出来阿飞被扣在江府了,我有什么说不清的?”
“我还是那句话,你说的这些,有谁会相信?你现在不能去要人,上门要人只会加重旁人对你的怀疑,将来这件事要是再被江月笑添油加醋地乱说上一通,你觉得你在大伙儿心里会是什么样子?要是你赵永在水帮弟兄心里,成了一个耍阴谋诡计的小人,这几个月在岳州的苦心经营岂不白费了?你动动脑子行不行?你还想不想做老龙头了?你还想不想重振赵家威风了?你要是总这么意气用事的话,根本成不了大事,趁早收拾收拾行李,回三江口去!我也省得操心,回岭南老家过太平日子!”赵福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重,不免又咳嗽起来。
赵永见平日里不见喜怒的阿福哥竟然生气了,立刻就服了软,等到赵福止了咳嗽,便问道:“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福清了清嗓子,恢复往昔的平静:“简单,你就当不知道阿飞去了哪,带着弟兄们在岳州城里找人,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找几个替死鬼。”
“替死鬼?”
“挑几个看不顺眼的,冤枉他们抓了阿飞。”
“懂了。”赵永坏笑着走出屋子,“只可惜要委屈阿飞在江月笑那儿多待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