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中考以后没怎么碰数学竞赛这一块。全部的准备内容就是前几年的真题卷子。她一面在脑海中搜索相应的知识点,一面挖空心思地寻找自己会做的题目。
上午三个小时里,许多只出去上过一回洗手间。外校的监考老师甚至没有跟着她去洗手间,防止她作弊。许多方便完之后,用冷水轻轻拍了拍额头,示意自己镇定一点。
回到考场后,继续马力全开做题。
什么叫高手如云啊。许多做的死去活来时,有个男生提前一小时交卷走人了。看人家一脸镇定自若风轻云淡优哉游哉的模样,许多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太会打击人了。
最后许多愣是将三个小时刷的一分钟不剩才把卷子全都写完。等老师宣布考试结束,大家将卷子往前面传时,她一张生无可恋脸。
陈曦刚好转过头跟后面的同学说话。一见她(⊙o⊙)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这姑娘还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考的纠结。
他走到许多的桌前,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轻轻敲了敲桌子:“没事的。你觉得难别人也觉得难。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好歹你也是数学竞赛一等奖。可以加五分的。”
陈曦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多的眼睛“嗖”的一下亮了。是真亮了的那种,好像两个小灯泡,一下子接通了电源。他忍笑忍得痛苦,心道到底还是小孩子呢。开心不开心,明显的不行。
突然间得到重大利好消息的许多欢天喜地地收拾好文具,开开心心地往校门口蹦跶去了。
陈曦看了眼手表,犹豫了一下:“你是回家吃饭还是吃完了再回去。”
许多摇摇头:“吃不下,我先回家再说吧。拜拜啊,谢谢啊。”
陈曦在前面走,招呼她:“走吧,我还要去趟湖水镇,刚好带你一段。”
许多赶紧跟上。看玩笑,有车子蹭她不积极才怪呢。主要呢,是因为,呃,那个啊。许多其实没单独坐车往返过港镇跟外校之间。然后呢,她这人,只要身边有人依赖时,习惯性的不怎么记路。
这回绕城高速热闹多了,他俩还碰到了一起车祸引发的交通堵塞。车子根本动不了,只能等前面来拖车把被撞的车子拖走再说。
陈曦一脸“晕”的表情。
许多把早上剩下的包子拿了出来。两人一人吃了一个包子,先垫垫肚子。她看他掐了掐眉心,有点儿疲惫的样子,建议道:“你休息一会儿吧,等到车子能动了我喊你。”
陈曦想了一下:“那行,我先睡会儿。你别动这个钥匙就行。”他又指了指收纳箱,“里面有杂志跟零食,自己拿。”
陈曦戴上眼罩,将座椅调低,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许多拿了本英文杂志翻着看。其实夏日的午后,本身就容易犯困;不过车上两个人都睡了的话实在太危险。
她翻了会儿杂志,发现车上的风向正对着陈曦的脑袋吹,又轻悄悄地给调了一下方向。这样一直吹脑袋的话,容易受凉。
等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前面的车子终于缓缓动了。许多担心他们再不走的话,容易被后面的车追尾,喊醒了陈曦。连喊了好几声之后,陈曦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表情有些迷茫,睁开眼的一瞬间非常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许多忍不住笑了。
直到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催促,陈曦才真正清醒过来。许多拿矿泉水倒在纸巾上给他拍脸用。被冷水激了下,他精神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陈曦开玩笑道:“可惜你不会开车,不然就换你开了。”
许多正色道:“手动档,我会开的。不过我没驾照啊。”准确点儿讲,她拿到驾照后还没碰过车子。
陈曦笑了,重新点火上路。正值盛夏午后,交通事故的高发时间段,他开的极为小心。
许多也没再跟他闲聊,生怕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两人一路无语到了湖水镇。陈曦将她放在公交站台边,直到她上了公交车才开车离开。
其实等车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许多送回港镇。只是谁都觉得没必要。还是在湖水镇分开各自走比较好。
许多不想承认,她面对陈曦时,其实一直有点儿不自在。她这人一直遵循严格的社会角色扮演制度。她身边的每个人都会被她划归入不同的身份,而后她再按照相应的身份采取相应的相处方式。
陈曦十八岁,跟她一届。原本她应该将他划归入同班同学也就是孩子这个范畴内。可十八岁,小归小,依然是个成年人了。
况且许多在跟一般同学相处时,事实上一直是处于主导者的地位。这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大人带着一群孩子,没理由让孩子主导彼此相处。
陈曦的情况又有点儿特殊。他一直在帮助许多,而且这种帮助者的角色是无可替代,不可或缺的。
江冠南帮许多教训了舅舅一家,许多高兴却不至于情绪微妙。因为即使江冠南不出手,她自己也有办法报复。
陈曦在许多升学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却是许多自己无法胜任的。就跟许多自己说的一样,陈曦算是她的贵人。
唉,小贵人也是贵人啊。许多有点儿郁卒地想,还真有些尴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