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窑姐、抽大烟、赌钱自然很快就消磨尽了他们的血汗钱,而对于那三者的需要就又让那些苦力去煤矿铁矿用他们那已经被酒色财气淘得越发空虚的身体卖命。
直到他们在干活的时候突然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于是他们的尸体就又被矿上的把头们让人拖着扔到了一条叫作东庄沟的地方。
死人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没过一年那东庄沟的名字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人的名字叫作“万人沟”。
堪堪已近中午。
那赌嫖抽三条街又变得热闹起来。
昨天是矿上发钱的日子,那些已经把嫖赌抽当成人生唯一乐趣的苦力们穿着那破烂的衣衫却是到这里象一个大款般的来消费了,他们却哪管那大烟馆前那呻吟不绝、肌肉抽搐、坐立不安,哈欠连连、鼻涕流淌的大烟鬼,那赌馆前已是输得溜光小指都已被剁去一节的赌鬼,那窑子门前已是被扒得赤精条条身无分文被打手们扔出窑门的色鬼就是他们的明天!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一个女人嘶心裂肺的呼喊着,却是被一个男人薅着头发衣领硬往一个窑子门前硬拽着。
“嚎你么了个*!要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有啥子用?!还不如把你卖到窑子里把钱给我让我接着去吸料子快活!”那男人一边用力拖着那女人在那污秽不堪的路上走着,见那女人反抗又上去在那女人的小肚子上踢了一脚。
“竹枪一支,打得妻离子散,未闻枪声震动;铜灯半盏,烧尽田地房舍,不见烟火冲天!唉,这是何苦来哉!”在街上那一片冷漠与熟视无睹之中,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叹道。
“老爷子,料子是啥?”旁边一个年轻人问道。
老者闻言,扭过头去,见身边不知何时已是站了几个年轻人,衣服都是和矿上的人一样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蹭满了土灰,但看身材一个个的还是蛮结实的。
“新来的吧,料子就是大烟,你年纪轻轻的可别沾上那个,小伙子你沾上了那玩应这辈子就毁了!”老者虽然不认识对方却还是好心肠的提醒道。
“哦。”那个年轻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一指已经快把那女人拖到面前的那个男人道,“他是要卖媳妇吗?”
“唉,你说呢,造孽造孽啊!”
不过,就在那个男人拖着那女人走过他们身旁时,那五个人中有一个肤色被太阳已是晒得黝黑的年轻人已是走了上去,将那男人拦住了。
“你要把她卖了?卖多少钱?”那年轻人已是问道。
“你买?!”那男人大烟瘾都快犯了,此时已是眼泪鼻涕都快下来了。
“你往这瞅!”那年轻人却是把自己揣在口袋里的一只手掏了出来,他一张手掌就露出了里面的几张大面额的中储券来。
(注:中储券,汪伪政权发行的货币)
“你把你手里的钱都给我我就卖了!”那男子见到钱便如饿狗看到了肉包子苍蝇见到了腐肉一般,那眼睛已是闪出幽蓝的光。
此时在他的眼中,那几张钞票都快变成了那长长的烟枪自己马上就可以抓到手中躺在榻上喷云吐雾了!
“到这边来,咱俩商量下!”那年轻人一指两个房子间的夹空对那个男人说道。
那男人卖自己的媳妇是如此的迫不及待,那女人挣脱要跑却是被那男人又一把揪了回来。
眨眼间,那两男一女已是进入到那两房之间的夹空中交易去了。
啊?头儿要买媳妇?!
刚刚和那老者说话的那个岁数小了一些的年轻人却是已经看傻了,旁边的那三个人也都看楞了。
只因为,和老者说话的那是小石锁,旁边的那三个人自然就是沈冲、姚文利、小石头。
而那个拿着钞票要买人家媳妇的却正是霍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