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吡其罗看着虚立于空的唐缘,不敢置信的怒吼道,“那不是你心中最难忘,最遗憾的记忆么,怎么能这么简单就逃了出来!”
“所以说,不要在九幽真传面前,随意显露你那蹩脚的魔道神通。”唐缘居高临下,睥睨道,“你的神通,在本座眼中,全都是破绽啊!”
在吡其罗眼中,唐缘的身躯瞬间放大了无数倍,直至顶天立地,甚至再也看不清唐缘的脸庞,只能感到那浩瀚蔚然如山海一般的强大气势!
吡其罗不信邪一般,费劲全力看去,终于瞥见了这法相的真容!
这法相头戴帝冠,身穿紫袍,乘龙辇,掌王印,天地山河,人心鬼蜮,尽在其掌握之内。
那面孔上是唐缘,是他吡其罗,更是天地众生,是一切有情之众,一人万面!
吡其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浑身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摆子,三对复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慌。
“王,王上!”
“怎么会是王上?”
法相显化的正是他化自在天子之相!
“难道他是王上的分身?还是王上的目标!”
吡其罗的八肢不停的摆动,慌乱的如同站在热锅上一般!
他化自在天子法相高居世界中央,其身周有无数天魔簇拥,拱卫守护!
在这无比肃穆的气氛之下,他化自在天子五指平伸,缓缓的拍下了一掌。
随着这一掌缓缓落下,吡其罗只感觉自己好似被一方大世界笼罩了一般,那经纬分明的掌纹,便是世界的的山川河流!
“目无本神,狂妄自尊。”
“吡其罗,你当死!”
声音自无穷高处传下,更显得肃然冷酷,威严深邃,仿佛天道降下的赦令一般!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在天地之间,一遍遍的回荡着!
每一次都在直击吡其罗的心灵。
在如此威压之下,吡其罗的内心终于崩溃了,它俯下自己那肥硕的魔身,卑微的祈求道:“不识王上,是吡其罗错了,还请王上看在我多年的辛劳上,绕我一命!”
但此刻求饶却已经晚了。
那如佛一般的巨手,已经落了下来!
吡其罗最终也未做抵抗,只是瑟缩着身子,被这一掌打至灰飞烟灭。
正主已死,这片心相世界也迎来了毁灭,空间出现一道道裂纹,不过三息时间,就已经彻底崩坏。
吡其罗身为最顶尖的天魔王,相当于修士的五衰之境,若是凭硬实力的话,那十个唐缘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它偏偏选择了以他化自在心相之法与唐缘相斗……这几可说是唐老魔,第二擅长的神通!
前世里,唐缘在他化自在天担任魔王的一道分身,混的可比吡其罗要好多了。
吡其罗的他化自在之道,在他眼中,的确称得上是漏洞百出。
若是让唐缘炮制自己,那着手之点,绝不会是少女,虽然她曾在唐缘心中留下过痕迹,但也不过是些许插曲而已。
莫说是今生的唐缘,即便是前世历劫时,若是遇到了此等幻境,他都能毫不犹豫的破除。
如果将幻境设为此生不过是唐缘即将被血海吞噬前的一丝幻想,或是整个地仙界的经历不过是一场大梦,亦或是让唐缘再重走一次血海之路,哪怕是让他回到最初那世的凡俗生活!
这些没准还能让唐缘道心破碎!
可仅仅是求道路上的些许温情,又岂能对他产生半分阻碍!
归根结底,便是吡其罗的水平不够,未能真正窥进唐缘的内心深处。
反而是唐缘一瞬间就掌握了吡其罗最畏惧的东西……他化自在天子!
吡其罗对这位的恐惧刻在了骨血和灵魂之中,虽然它将其隐藏在了心相世界的最深处。
但对于老练的唐缘而言,也不过是多掏弄几下的事,瞬间便找到了吡其罗的敏感点。
或许吡其罗也知道,这尊他化自在天子大概率是唐缘所化,但它却不敢赌。
毕竟一位前路光明的九幽真传,被他化自在天子盯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在此败了,也不过是损失一个分身,空耗费了千万载的时光而已,但若是赌错了,那不死不灭的天魔,也会走到寿元尽头。
吡其罗的心相世界毁掉之后,唐缘便又回到了玄诚子的心相世界。
没了吡其罗的侵蚀,蛊惑之后,玄诚子也恢复了清明,只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却布满了悲伤。
唐缘看到他手上捧着的少年尸身,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陷入道心之衰的人,往往会做出不合逻辑,不合本心,甚至与平时的自己截然相反的事情。
看到唐缘的身影,玄城子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与兄长自小一同长大,又有幸同时拜入了清风明月两位师尊门下,踏上了仙路。”
“在地仙界的修行是那般无忧无虑,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大老爷为吾等讲道,只可惜这般时日不长,地仙界灾劫频起,大老爷也被卷入其中。”
“为了门下安全,两位师尊让吾与兄长搬离了地仙界,来到此界开辟道脉。”
“从那时起,吾等便没了师长守护,再加上初到一界,本界修士都视五道观为外敌。”
“那段时间,我的身后唯有兄长,兄长的身后亦是如此,我们就如此步履蹒跚,养活了人参果树,打服了此界宗门,慢慢让五道观在此界立足了脚跟。”
“终是未负两位师尊的嘱托,将镇元道脉传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