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轩的话显然点醒了柳心韵,柳心韵立刻便不再与她纠缠,而是转身唤人送来纸笔,迅速埋头书写起来。
唯有凤云轩熟练的为自己脸上抹上药膏,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阴沉。
凤曦啊凤曦,你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
盛京,谢府。
谢晚吟正怔愣的坐在梳妆镜前,看染香与豆蔻在她身前上下比划,时不时交流一句该如何修改手中的嫁衣。
“咱们小姐就是水灵,被这上好的红缎一衬啊,哪家儿郎瞧了不得夸一声好!”
“可不是?若是咱们小姐肯亲手裁衣,这新嫁衣肯定比宫里绣娘做得好。”
“小姐,小姐您在听么?”
两人见谢晚吟一直未出声,这才不由的担心询问。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她们小姐总是时不时出神……
好在这些日子有老爷亲自关照,她的身子也总算养好了些。
可这心病哪里是物质能医好的?
所以她们就想着多跟小姐说说好话,让对方的心情能舒畅一些。
“没事,我没事的。”
终于回神的谢晚吟笑了笑,竟亲自接过了染香手里的嫁衣。
她要招苏桦为赘婿的消息,在前几日她回京时便已传开了。
为了谢家与她自己的颜面,她父亲对外只说是自己与儿子舍不得她,所以根本不打算将她嫁出去。
恰逢此番她南下游历遇险,被与友人泛舟湖上的苏桦所救,又知苏桦家中已无旁人,所以便动了让之入赘的心思。
她父亲与兄长在南地经营多年,谢家更有不少势力分布其中,所以她在南地发生的事儿也是传不到京城的。
毕竟该封锁的都封了,只要给予足够的钱财某些愚民也是足够懂事的。
所以在如今不少世家看来,谢家这就是不打算与其他世家结亲,而打算走孤臣纯臣的路子。
有些人还忍不住拍手叫好,说如今朝中各方势力复杂,轻易站队只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倒是谢家大房实在清醒,只要他们一直走在孤臣纯臣的路子上,日后谁登上那至尊之位怕也不会难为他们。
而她谢晚吟这新夫婿不仅是个入赘的,家里还无依无靠,日后只要自家父亲悉心培养,很快便又是一个死忠的助力。
在这般良好言论的拱卫下,她成婚的日子很快被定在了下个月十五,请帖更是在昨日便已被散了出去。
可她真的愿意么?
不,她一想到苏桦那恶心的嘴脸她就想吐。
可她没有选择,继续闹下去对她与谢家大房都没有好处。
对此她只能笑着将红嫁衣举到身前,在心中不断的自我安慰道:
没关系的,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等凤曦因明州之事被处决,她就能踹开苏桦跟她的祁霄哥哥在一起了……
然而她美好的幻想才刚刚开始,便被一阵剧烈的,杯盘碎裂之声给打破了。
“怎么回事?”
谢晚吟不悦的皱起眉头,一双眼略显狰狞的看向了一旁的豆蔻。
见此拿着红盖头的豆蔻不禁双手一抖,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
好在染香很快就叫人进来问了话,而那人还真就知道些什么。
“回,回小姐的话,是老爷刚刚下朝回家了……”
“父亲?”
谢晚吟一愣,目光则示意回话的人继续说。
“小的,小的在外面伺候也没听见几句,只听得老爷似乎是在说护国公主的事,语气也不大好……”
闻言的谢晚吟几乎是立刻把嫁衣丢到一边,起身便跑到了一旁谢滨的院子中。
然而还不等她推门进去询问,便听她父亲正压抑着怒气对自己的幕僚道:
“谢家那些被谢福控制的产业暂且放着,其他产业则以最快的速度吞下。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等凤曦自南地归来这盛京还不知会怎么变天呢。”
“大人说的是,这护国公主好生命大,这般死局竟也能让她摸出一条生路。好在她损失了明州封地,护国公主府的势力也算是削弱了。”
幕僚几人言语叹息,却让门外的谢晚吟瞬间白了一张脸。
他们说什么?
凤曦摸出了一条生路?
她只是损失了封地?
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
不可以!
这不可以!
谢晚吟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竟又不自觉的干呕起来。
“小姐!小姐您还好吗?”
“快,快去叫府医,快去叫府医来!”
那边谢晚吟被人抬去医治且不提,这边的凤曦与祁霄也随尤龙等人抵达了遥州,并在尤家顺利住下。
前两日在离开明州时,祁霄就以侄子年幼且已出门多日,他大嫂二嫂一定会担心为由,让凤曦出手把祁灼给送回去了。
由于此行涉及当世秘辛,所以他们也未让其他人随行,而是跟着尤家人便来了。
“下官家陋室孤灯,还望公主与驸马莫要嫌弃。”
尤龙常年从军是个粗人,所以也不是个会说话的。
就比如他说自家陋室孤灯,实际上他为人清廉只拿官俸,所以家里宅子不大不小也没什么华丽摆设,但比起一般人家还是要大气不少的。
而尤娇显然知道他这一点,立马插话道:
“咱们遥州虽赶不上青州繁华,但河鲜海鱼却是出了名的。公主与驸马若有空,到可以让沈戈带你们去海边走走。”
见自家母亲点自己名,沈戈自然是很愿意的。
经此一役他们尤家算是彻底投靠了护国公主一脉,皇上点名让自家外公与母亲在遥州任职,却没有在圣旨里对他做安排,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这边是要跟着凤曦二人的,所以他跟着他们走就对了。
谁知祁霄却摆了摆手道:
“三位不必多礼,我与曦儿此来是有事要办,你们只需当我们每日都在府中便可,其余事我们自有安排。”
他们此来不为别的,只为寻仙,只为给他寻个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