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几圈,梁欢欢就带着王坚一头钻进了一个很普通的居民楼,然后在其中的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并敲了敲门,接着从里头探出来一个邋遢的老头,那干巴巴的绿豆小眼睛贼兮兮的盯着穿着军大衣的梁欢欢,神情戒备。
“天王盖地虎。”
那老头一怔,嘴唇张了张:“小……小鸡炖蘑菇。”
王坚当时就笑了,扭头问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懂个屁。”梁欢欢啪的一声抬手敬了个礼:“深海四号,组织上向你致敬。”
那老头颤颤巍巍的拉开门:“快进来快进来。”
等梁欢欢进去之后,老头张嘴就问:“我还以为我被废弃了……如果真派不上用场了,就别再给我补贴了,光拿钱不干活……我这心里不好受。”
“没有的事,放心吧。”梁欢欢摆摆手,然后给王坚介绍到:“这是dú lì情报系统的人,是军方的直属单位。”
( 王坚惊奇的喔了一声:“这跟电视里演的一样……”
“这很正常的嘛。”梁欢欢呵呵一乐,扭头看着老头:“四号,我需要武器。”
老头仍然十分jǐng惕:“我没有武器。”
梁欢欢扭头看了王坚一眼,然后转过头居然开始唱歌……
不过还别说,她虽然豪放了一点儿,但是唱沙家浜的时候倒颇有那么点专业的韵儿,而那老头也跟着她一唱一和,接着梁欢欢又来了一段江苏方言版的茉莉花。
等这两首歌唱完之后,老头点点头,转过身:“跟我来吧。”
在王坚和小金不明觉厉的跟随之下,老头带着梁欢欢他们一行就直奔了地下室。当然,这地下室姑且能称为地下室,实际上只是个地窖,里头装着大白菜之类老传统的过冬储备,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老头打开灯。挪开了一堆杂物并用扫帚打扫干净了之后,他拿起一根撬棍,费劲的把地板上的一块瓷砖给挪了开来,然后这脏兮兮的地板下,居然藏着一个金属的拉门。
而这拉门上居然还是有密码的。还不是电子密码。是那种老式的多列横轴机械密码锁。这老头在开锁之前,突然定在了原地,扭头看着老王他们几个,眼神不言而喻。
“到一边去。”梁欢欢拽着王坚和小金跑到了地窖的另外一个角落。
“戒心还真强。”小金撇撇嘴:“这种密码。给我四十秒就足够了。”
“错三次自爆,超过三十秒也自爆。”梁欢欢不屑的一笑:“你以为全世界就你聪明啊?我们的内应系统可是当年李克农同志亲自设计的,龙潭三杰之首呢。里头扫地神僧级的人满地都是。”
王坚踮着脚看了一会儿:“暴力拆解呢?”
“一样爆。”梁欢欢嘿嘿一笑:“你能想到的,早几百年就有人想到了。”
就在这时,那个地窖的地窖的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接着老头拿撬棍用力一顶,门就缓缓的打开了。
王坚刚想走过去,却被梁欢欢一把抓住:“全密封的,进去憋死你。”
果然,老头打开门之后,从旁边拿了一台排气扇架在洞口,插上电源呼呼就是一顿抽气。
“这么低效啊……”小金叹了口气:“现在都全自动的了。”
梁欢欢哈哈一乐:“我还真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美联储的金库到现在都是手动关闸,到现在没被偷过一次,那些自动化的都被偷烂了。有的时候不是现代化程度越高越好的。”
王坚也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说是没有什么比人更保险的保险柜了。”
“没错。”梁欢欢看那边差不多了,头一扬:“走着。”
跟着老头走到最底下之后,这好家伙……着实是让王坚眼前一亮,这最下面一层明显是自行开挖的。但是承重墙也好、空气流通也好,那妥妥的都是一流方案,墙上糊的石灰让这里头显得特别干燥,而周围那些整齐的弹药箱和仓库货架似的标签盒也更是显示出了设计者的专业。
“要啥枪。”老头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小本子:“二十年了……第一次有人来拿枪。我总算可以少包养一批了。”
梁欢欢在这摆地摊似的地方逛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都是老款啊。”
“是啊……最近的那批都是十五年前拿来的。”老头说完之后喃喃自语道:“也好也好……我们越没用。国家就越强,也好……也好啊……”
“uzi不错,mp5都有。”梁欢欢在地上挑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四颗手榴弹,两把uzi,两把mp5,两把64。我还要两根三棱刺有没有。”
老头点点头,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接着从里头递给梁欢欢两根军绿sè的三棱刺。
而小金在旁边一边转悠着一边问道:“怎么都是小东西,没有什么狙击枪啊?”
“狙击枪那是美帝国主义用的。社会主义阵营执行任务可都是要低调的,不能那么高端洋气。而且我们现在只是侦查任务,不需要远程火力或者重火力,没点家伙在身边,没有安全感。”梁欢欢嘿嘿一笑:“四号,我需要四十发白磷弹和二十发曳光弹。”
“好。”
在一切东西都准备就绪之后,梁欢欢把所有的东西往她的军大衣里头一塞……从外头根本看不出一丁点破绽,军大衣的优势一瞬间清晰了然。
当然,整个过程梁欢欢始终没有问王坚要啥东西,这有点不符合梁欢欢的风格,不过在后来结算的时候,王坚倒是清楚了。原来在这领东西,可是得要对暗号的,并且得写下任务代号和番号译码。而这些东西在梁欢欢走后可都是要通过特殊途径去核实的,要让人知道她乱领东西,回去可就是得吃制裁的……
在作别这个老潜伏人员之后,梁欢欢大摇大摆的带着王坚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的一个豪华宾馆。进去之后。她一言不发直接坐上了电梯,然后来到了十六楼,并打开了其中一扇房门。
“高端吧,电视上老说出来执行任务的人都得睡山洞,自己抓鱼吃。这都是放屁。”梁欢欢嘿嘿一乐:“这间房是以一个当地知名企业家的身份长期租用的。其实就是联络点之一。天下无人不通共。这句话可不是乱说的。”
王坚着实被惊奇了一把,因为这个房间里不但有单频卫星通讯电话,还有各种加密频道的服务终端,双向遥控玩的那叫一个牛逼。基本上即使人被逮住了,这些终端也就成了废品。要发生那种类似《永不消逝的电波》之类的惨剧,现在已经不太可能了。
“间谍、特工跟特种兵不一样,危险系数绝对有过之无不及。每年国家因为任务失败而挂掉的间谍,差不多接近五位数了。”梁欢欢叹了口气:“这比每年战死的正规军都多。只是你们看不到讣告、看不到新闻、看不到简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有了,我曾经暗恋的学长,就是这么没有的,到现在尸体都没看见。”
“真挺伟大的。”王坚点点头:“看他们说咱们国家干什么都不行……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嘿嘿。网上不是有句话么。”梁欢欢不屑的说道:“如果你相信护照上的美国,油纸包中的德国,夏令营里的rì本,zì yóu火车上的印度,没有官二代的沙特。百废待兴的伊拉克,平安幸福的阿富汗,mín zhǔ和平的利比亚,那你眼中肯定有个地狱般的中国。”
说完,梁欢欢觉着屁股把手伸进床底掏了起来。一边掏还一边说:“咱们的间谍实力,稳稳称霸世界超过三十年,什么cia、kgb,弱爆了。军情六处那更是扯淡中的扯淡。唯一能比一比的就只有以sè列的摩萨德。来叻!”
说着,梁欢欢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遥控器大小的盒子。然后把她的那根钥匙插了进去,当她转动钥匙的一瞬间,那个看上去像电视机机顶盒的服务终端的工作指示一下子亮了起来。
而梁欢欢没有急着干什么联络,只是从电视机后头拆了个大概手表大的方盒子并插上电源,并解释道:“这是次声波干扰器,一切的监听在它面前都是渣渣。”
一切准备程序就绪之后,梁欢欢把电脑上的耳麦拔了下来,插在终端上,然后开始手动调频。
“看不出来啊,你挺厉害。”
“当然厉害啦。”梁欢欢嘿嘿一乐:“狙击手只是掩饰,我可是专业级的间谍出身,从六岁开始训练,有点脑子的人就猜的出来嘛,光打枪打十几年,这不现实。”
“那你平时装的跟**一样干啥。”
“我怎么的就**了?间谍不许玩劲舞团啊?间谍不许睡懒觉啊?间谍不许斗地主啊?越是一个好间谍,他越是得跟常人无异。而且……我智商真心不高,不然早让我去搞渗透了。”
“说到你智商不高,这句话你还真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小金在那摆动着那个干扰器:“我给你增强了百分之三十,你们先闹着,我睡一会。”
而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梁欢欢已经成功的进入了澳大利亚的联络网点,并且把自己的诉求添加了进去,然后她果断的关掉了通讯器,然后把该装上的东西都装了回去。
“如果有消息,他们会通过我的卫星电话联系我。”梁欢欢扬扬手里的那个土兮兮堪比诺基亚8250的卫星电话:“我们现在等一等就是了。”
说完,梁欢欢突然正sè对王坚说道:“如果不是大圣提前给我权限,咱们可能会被姜梦蝶卖掉。”
“什么?”王坚一愣:“什么意思?”
“她根本没有调查,因为她说的情况根本就是假的。澳大利亚新党根本没有什么办公大楼!他们的办公地点是在堪培拉郊外四十五公里处的一个庄园里!”梁欢欢冷哼一声:“果然zhèng fǔ的人靠不住,这帮家伙到底什么目的?”
小金这时幽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在维护某些人的利益。”
“你是说姜志远?”
“不。”小金冷笑一声:“咱们的小强也是被坑的人之一,他可能太相信他这个堂姐了,对于这些事情,他根本不知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王坚眨巴着眼睛:“玩心眼,我是真不行。”
“哦,很简单。”小金挥挥手,用一种摆明如此的态度说到:“姜志远肯定没有告诉她你的具体身份,而她下意识的把咱们当成了国内派来的联络员。目的是联合新党,并协助他们拿下澳大利亚的政权。而实际上,她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所以胡乱的搪塞咱们呗。”
“可是她的身份是情报局的内部人员啊。”王坚有些诧异了:“这……”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梁欢欢沉默了一阵,然后眼睛突然一亮:“人不可貌相。你别看人家长着少妇脸就对她有好感。你没感觉出她跟咱们说话时候的距离感么?皮笑肉不笑,而且谈话经常会往远了扯,我就对她没啥好感。”
小金指了指梁欢欢:“果然,傻瓜的第六感很灵敏。”
“你再说!”梁欢欢飞扑上去。压住了小金:“别以为你改造自己,就能跟我斗,你嫩着呢!”
“救命!”小金虽然确实比以前强了不少,可碰到了蛮牛状梁欢欢,始终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老王救命!”
王坚摇摇头:“你们闹。我还在理这关系呢……”
没错,王坚确实在自行梳理。姜梦蝶是姜志远堂姐,关系应该是相当近乎的,所以说姜志远联系她来接待自己一行,似乎是没什么不妥。而且按照姜志远的说法,她应该是驻扎在这里的重要联络人之一,而且不属于间谍那一种,完全一种官方人物。那么现在如果她真的是跟小金说的那样有问题,那么她的目的是啥……
骗财骗sè?这个怎么都想不明白啊……
当然。在老王的思维模式里,骗子无非就是骗财和骗sè这两种模式,其他的东西老王根本没有那个概念,可是这无财无sè的,她为啥要骗呢?所以。在小金思考姜梦蝶到底是因为何种政治或者其他目的来掩盖真相的时候,老王还纠结在这骗财骗sè的圈子里,绕不出去……
不多一会儿,梁欢欢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然后快速的用笔记录着一些东西。而从始至终,她根本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记录记录记录,哪怕最后挂断之前,都没有说一句再见之类东西。
“这是什么效率……”这次轮到小金惊奇了:“太夸张了一点吧?”
“这就是一个庞大情报机构的好处。”梁欢欢嘿嘿一乐:“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想找一个人,只要他不躲进深山老林里……不,就算他躲到深山老林里,我都能逮住他。那个湄公河惨案的糯康不就是这么被逮住的。不过一般我不会用啦,太有风险了,而且容易导致战友被迫转移,潜伏世界的斗争很残酷的。”
说完,梁欢欢看着那张写满奇异符号的纸说:“这家伙离开堪培拉了,最后一次得到他的行踪是在四个小时前,他的贴身保镖出入悉尼的一家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王坚愣了愣:“以他的财力物力,私人医院?”
“麻烦了。”小金表情一变:“新党被别人占了!”
王坚这次可算不用问为什么了,因为他倒是看过不少jǐng匪片,大部分那种落魄的老大或者受伤的黑社会都会去一些专门的私人小诊所里求医,而通常这些人的处境都是很危险的,电影里也经常出现那种小诊所里的枪战或者是危机时刻。
“老王,你拿主意,你说说怎么办。”
王坚想了想,看了一眼小金:“你觉得是不告而别好,还是打声招呼再走比较好?”
“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办法,让人不起疑的办法。”小金沉思片刻道:“我们一旦消失在她掌控之外,她肯定会起疑,我个人感觉,她的能力和经验犹在姜志远之上,而且超出很多。”
“嗯,走!”王坚站起身:“回去!”
回到姜梦蝶的住所之后,王坚他们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提着大包小包。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快快乐快乐的,俨然就是一副旅游归来的好心情。
而王坚还特地让小金到附近的中餐馆里打包了几个菜,作为借宿在别人家里的谢礼。再加上老王这天生的面瘫脸,没有表情就是他的常用表情,所以根本没有让姜梦蝶注意到他们诡异的举动。
在吃饭的时候。姜梦蝶和她老公卢卡斯则给王坚他们了一些很“具体”的信息。姜梦蝶说:“我下午帮你们问了一下。王建现在好像正在开一个封闭式的会议,关于拉选票和公关问题,最少得一个礼拜才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