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东把这些七七八八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后,就心安理得的在家躺了个几天。
直到晚饭的时候,叶母说起助学金的事,让阿清准备一下,也就三十块钱出头。
从一年级到初中,成绩好被迫辍学的,附近也就十来个,成绩差的辍学,那就多了去了,不过这也不在他们帮助的范围。
最近几天连续在老师跟村干部还有妇联的再三上门劝说下,家长们也都抹不开面子,既然有人出学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大多都又被叫回去上学了。
当然了,对学生来说,家里的活照样也不能少干,不过有了重新学习的机会,肯定也会更努力。
这里头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女孩子,只有少数两三个家里实在困难,负担太重的男孩子,比如家里父亲遇难,只有母亲,外加一群还弱小的兄弟姐妹,这才不得不辍学,挑起家里的重担。
叶母说起辍学的一个个孩子家庭,也都是唏嘘不已。
以前没接触过,自扫门前雪,现在的话,觉悟高了,看的又多了,心里头的柔软处也被触碰到了。
不是极度重男轻女,就是家庭缺失,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他们家的孩子算是最幸福的了,万事无忧。
叶耀东听了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太明智了,读书可以改变命运,这个不是说说的,这个是确确实实的,尤其是这个年代。
对孩子来说,读书就是最轻松最好的捷径。
林秀清听叶母说完也是直接就点头应下,饭后就给她拿钱了。
结果没过两天,竟然陆续有两个家长打听到,直接寻摸上门来,带了一些地里出产的菜,还有自己腌制的土特产感谢了一下。
毕竟这一确定资助的话,只要没啥变动,这些孩子直到毕业学费都将是叶耀东给出了。
叶耀东一家心里也甚慰,礼轻情意重,不要求人家怎么感谢,记得好就行了。
很多时候帮助他人后,能得到一声谢谢就很好了。
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还碰到一个男孩子,自己提着两条鲫鱼上门感谢的。
“叔,你不记得我了?前年台风我爹没了,我在海滩边还跟你抢过青蟹来着,后面你还把青蟹给我了。”
这么一说,叶耀东也想起来了,这不是阿光第一条船出处的那家吗?
“啊,是你啊?”
“呵呵,我弟上半年念完五年级,下半年初一,他本来不打算上学了,我们怎么说都没用,他就想留在家里帮我娘种地,让我安心出去干活赚钱。”
“我们都还可惜的很,他成绩挺好的,老师也上门叫过,他就是铁了心说不想上,所以我们就放弃了,没想到叔帮忙给出学费了。”
“最近几天老师村委们都上门来说,我娘也一直劝他,他也想着不用再出学费了,才又愿意回去读书。”
叶耀东这下子也明白过来,原来是赞助到他弟弟头上了。
他陪着寒暄的几句,听着这孩子再三感谢,心里也叹气。
等把人送走后,才跟阿清说:“哎,没爹或者没娘的孩子都挺可怜的。”
“那可不,没了爹,那家里相当于也没了顶梁柱,天都要塌了。没娘的孩子也苦,没人管,要是再来个后娘的话,那更惨。”
“还好阿光没有后娘,而且他娘没的时候,他也大了,不然那不得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可怜。”
“其实裴叔年纪也跟爹一样,也不老。”
“那不是跟隔壁的寡妇也差不了多少?”
林秀清一口水猛呛喉咙,狂咳嗽不止。
叶耀东连忙给她拍打后背,“喝水都还能喝呛到,多大的人了?”
林秀清咳的眼泪都出来了,说不了话,只能猛瞪他。
直到缓和过来了,才拍了他两下。
“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我在说亲家公,你却扯到人家隔壁的寡妇。”
“呵呵,这不是刚刚那小子刚走吗?那你又提到裴叔年纪不大,像是要给他做媒的样子,那我不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隔壁的寡妇?”
“我哪有?我一个小辈哪有那个脸给他做媒,更何况还是亲家!”
林秀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太不着边际了。
“那我也没说啥啊,我就说了一下隔壁的寡妇,你的反应就这么大,说明是你想歪了。”
“自己刚刚都承认了,还说。”
“你都不承认,我干嘛要承认?”
林秀清又狠狠的拍了两下死鸭子嘴硬的人,“还好没给人听见,不然都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叶耀东瘪瘪嘴。
一个鳏夫,一个寡妇,而且还是两隔壁邻居,那不也正好,挺配的吗?
不然,一个大男人老了之后谁照顾?日常生活起居,总不能一直依赖儿女,儿女要是都不在身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知道上辈子裴叔咋样,反正这辈子也没离开,啥也不好说。
“裴叔家现在整一个抖起来,那么有钱,家底又厚,船又那么大,肯定有很多的俏寡妇瞧上他。”
“你可别说了,这哪里轮得到我们操心?就是刚刚那小子也挺有心的,还特意拿了两条鲫鱼过来。”
“晚上煮鲫鱼豆腐汤加点酸菜吧,很久没吃过你煮的鲫鱼豆腐汤了。”
“你们不是都嫌弃这河里的鱼有土腥味吗?我以前煮的时候都没人吃。”
“你也不看你以前咋煮的,油都舍不得放,你得舍得多放点油,两面煎了,再多放点姜葱料酒,这样土腥味才淡一点。”
“你这么会说,你怎么不做?”
“那我做就我做,你到时候别馋哭了。”
“切,惯会出张嘴的,你也会做鲫鱼?”
叶耀东经过她手中绑鱼的稻草绳,“等会让你大开眼界一下,闲着没事去夹点螺蛳,晚上老子再给你炒一个爆炒螺蛳。”
“搞得自己很会一样。”
林秀清摇了摇头,还是趁着空闲,找了把老虎钳出来,准备去给他夹螺蛳尾巴。
那些孩子也真是的,弄好几桶回来,吃又吃不完,鸭子都吃不完,天天跑去河边游一圈,回来哪里还会吃这个。
“明天房子动工,你别乱跑,起早一点。”
“知道,我记着日子,等我吃完饭就去老家把梯子搬过来,跟爹一起把尼龙袋绑起来,绑在梁上面。”
叶耀东不想搬回老家,太麻烦了,更何况自己的宝贝都在这里,自己没看着,哪里能心安?死他都想死在这个地界上。
所以后面又想了个辙,拿一卷尼龙袋用绳子捆绑在堂屋跟每个房间的头顶上面,这样就不怕头顶上面在作业,底下不能生活。
起码也能煮菜睡觉,也不用怕灰尘或杂物掉下来,反正有尼龙袋撑开在那里遮挡。
白天干活的时候,他们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看着,晚上不干活的时候,进屋睡个觉,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也就将就一个月。
尼龙袋撑开在那里也能防雨,省得家里一堆的东西还得搬走,那真的跟大搬家一样。
这几天他也将家里的鱼干统统全部都拉到市里头去,作坊那边还在晾晒的,也丝毫不影响,晒干后照样也可以暂时储存在作坊里面的小房子里。
他们订的那些木头木板等材料,在这几天也都送了一部分过来,后面还会陆续再送过来。
三家一起开始盖楼房后,接下去也大多留叶父在家里坐镇,三兄弟们还是各自管各自出海捕捞,每天也会特意剩一些鱼虾回来给工人当菜。
除了米粮的花费,其他的基本自产自销,也算是挺节省的。
家里的孩子们知道家里又要盖楼房了,都高兴不已,不用人讲,每天都自发的帮忙搬砖,直到快到点了才往学校冲。
叶耀东他们也是考虑到大石头往上砌不方便,往上抬也不安全,没那么便利,所以二楼就考虑到直接用红砖,村里加盖的楼房大多也都是用红砖。
叶小溪小小个的人,拿不了大块砖,她就天天坐在沙堆里面玩沙子,平常去海边玩的都不尽兴,现在可以尽兴了。
叶耀东也很宠孩子,偷偷的把锅铲拿给她挖沙子,铁碗也给她拿了一个,结果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玩的不亦乐乎,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是找锅铲找碗,然后冲向沙堆。
就是苦了林秀清,天天给她洗满头的沙子,后面不让她玩都不行,直接哭着躺地上往沙堆里滚。
本来也没空一天到晚看着她,只能把瞎教孩子的叶耀东挂在嘴上臭骂,然后随她去。
叶耀东人在海上都不停的狂打喷嚏,他都还以为天气转凉的原因,现在都十月中下旬了,海风吹过来也凉飕飕的,等回家后挨了骂才知道。
父女俩在饭桌上都相互拿小眼睛瞧着彼此。
在他故作伤心扁着嘴做鬼脸的时候,叶小溪还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饭粒都喷到桌子上,还用食指指着他笑。
这下子,叶耀东又挨了一顿骂。
“成天没个正经的,吃饭也要逗她,等会吃呛了怎么办?”
“谁让她看我了?”
“你没看她,知道她看你?”
终于被林秀清逮着扳回了一局,以往可都是她被堵的没话说。
“歪理!”
“赶紧吃吧,吃了早点睡,夜里还要出海。”
“今天几号来得?14号了是不是?离我开摩托车的时间又近了。”
“是啊,过两天打电话去问一下,或者你提前问一下也可以,要是有提前修好,就提前开回来。”
“等着吧,叫我半个月后再打电话,那我还是半个月后再打吧,也不差这两天,最近家里也忙,早两天跟晚两天区别也不大。”
“那你自己看着办,你不着急就好。”
直到又过了两天,头尾过了半个月,叶耀东才算好时间去村委会打电话,询问摩托车修理好了没有。
也不负他期望,没有推迟进度,如期修理完成了,直接通知他第二天去开。
本来也就修理一下,随便安排两人腾个一天半天出来,大概就能修理完了,拖了半个月也是因为厂里在加大产能,没空弄这点活。
他觉得能按预期给他修理完,没有往后拖,可能也有陈局长之前的那通电话原因,所以才按时修理好,毕竟还挂着官家的名。
反正管他呢,都修理好了通知他去开了。
不过,临时怕买不到火车票,他只说这两天买到了火车票才能过去,对方没说什么,只说随时都可以过来开走。
挂上电话后,叶耀东又紧接着给他老丈人打电话,让他下午提前关店门,抽空帮他去火车站买两张去省里的火车票,最好是就这两天的。